绝望来的太快,甚至都没有给王元宥时间去谋划如何将马元贽取而代之。
正常来说三天前他就该到天平的,可如今他刚刚到义成军境内的郑州,离魏州还有五百里。
随行的神策军像是出游的世家子,每行几里便要停下歇息,美其名曰为养护马匹,一歇便是大半个时辰,天黑又是不行军的,如今每日能走三十里就算不错的了。
在大唐普遍骑兵奔袭每日要行百五十里左右,如是双马或三马,再不惜畜力的话则要更快一些。而神策军这两千精骑,散漫的三十里绝对是个耻辱。
王元宥很清楚这是马元贽的手段,他也曾愤怒的想寻机斩杀几个领头桀骜的,但是亲信劝阻了他,作为弑杀天子都不以为然的神策军来说,宰个老奴实在算不得什么,便是真的宰了王元宥天子想来至多是斥责一番。
王元宥已经绝了踢掉马元贽的心思,更多是考虑要如何保命,虽然他也六十多了,但是一点都未觉得活腻,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哪个会嫌久?更何况王家这一大家都还指望他来养活。
如今王元宥只能祈祷郑光能等到他来,想来以郑国舅的身份多少会让神策军的骄兵顾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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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刚刚很是憋屈的被郑光的来使大骂了一番,骂的是狗血淋头。这让他异常的愤怒,一个猪狗般的外戚如今也敢在内官面前拿腔作势了,这天下果真是变了。
但是愤怒过后也只能是忍了,当今天子可不像敬宗,文宗那般好欺,吴家确有些背景,可还不足以让天子束手。
强忍了怒火送走郑光的人吴德便欲起兵,心下却暗暗发狠:等先熬过这事,日后再与那郑光计较。
之后他就见到了马元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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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吴监军,你还在考虑什么?你能来淮南监军一镇是马公公的恩惠,你在淮南的种种丑事也都是马公公替你在天子处周旋,啧啧,难不成如今你要逆了马公公之意“?来传信的内官刚刚清洗了一番,此时正慵懒的靠坐着,他借着驿途几乎是片刻未歇,生怕误了马元贽的大事。
”咳,奴婢怎敢,只是,唉,如今武宁越发乱了,崔郸那猪狗又是不能理事的,我是为监军如是忤逆天子生死倒是无妨,可却担心牵连了马公公,毕竟当今天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况且我听闻那徐州陈权可是素来为马公公不喜,如今这般~~~“。吴德忙陪着笑对着信使解释着,他不喜欢郑光,但也不愿意参与马元贽的事情,大人物们以天下为棋,然而棋子的宿命可往往算不上好。
“呵呵,马公公勿需人忧,当年文宗皇帝欲尽除我辈,可如今呢?当今天子~,哈哈,不也是要靠着马公公扶他坐上天位?徐州陈权猪狗辈也,便让他嚣张一时又能如何?世事莫要争一时之短长,要看的长远些”。
“况且也不需你做什么的,淮南得命征讨徐州,可如是淮南生了事呢?你这个监军的首责是要看护好淮南,如此便是天子不满亦是无法问责与你,更何况那崔郸不还未死吗?他这个节度使佯病怠慢国事,终究要给天下一个交待的”。
吴德沉默下来仔细的斟酌着,马元贽的命令一定是不能拒绝的,当今天子好名,或许还不至大造杀孽,可马元贽何时在乎过虚名,吴氏满门杀绝了于其也只是言语一声的事情。
“咳,奴婢自该领命,只是如今淮南倒也是太平,这要生事却也有些难为”。吴德小心的瞟了一眼信使,他就算是不能拒绝,可总要想些办法拖延,至少要再行观望一番,如今看这情况天子和马元贽已是势同水火,胜败未分之前谨慎些才是保全的关键。
“这有何难?你不是爱财吗?那继续刮敛便是,淮南的世家可是不少的,贱民或是能忍耐些,可世家如何能忍”?
“便是这般了,这事你做的妥当必有恩赏,如是坏了马公公大事,嘿嘿,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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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卯时,天色渐明,雄鸡鸣啼报着平安,谢家楼的歌舞也渐歇了,一整夜的欢愉让人已是倦了。
夜香郎早早的便蹲在巷中候着,也不敢近前,只是羡慕的听着飘散的曲子。
谢家楼是临淮的大户,不同于百姓的干瘪,在谢家楼除了能得不少的夜香运气好时还能讨要些泔水。这里的泔水可是要比多数百姓家食用的还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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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东七里的韩信坛已是残破不堪,砖石所筑造的高台也不知是被谁拆的凌乱,早就看不出个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