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维查德并没有用长剑斩开监狱的木门,他背对着吟游诗人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手势——小指与无名指紧靠着掌心,剩余三个手指微张。
一个呼吸的时间,在诺厄惊讶的目光中,赏金猎人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监牢之外。
维查德缓缓吐出了因为施法而在肺部产生的浊气,然后他转身对吟游诗人说道:“迈斯特,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被定为叛国罪——虽然我并不是斯洛姆王国的居民。但是你不一样,你没必要再陪我继续错下去了。等后面他们问起来,你就说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诺厄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朝地牢大门走去的维查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除了一开始在地牢门口打晕的两个喝酒士兵,赏金猎人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很快就找到了士兵们指出的城主房间。
“嘭——”维查德放弃了他本就缺少的礼仪,一脚踢在了准备上前质问他的卫兵身上,士兵飞起来撞开了城主房间的大门。
两个赤裸的躺在大床上的躯体出现在了维查德的眼前。
“啊!”有着棕黄色头发的中年妇女发出了一声足以媲美炼狱女妖的尖叫,慌忙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
赏金猎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径直走到床边用长剑指着尤金·达勒——后者看似并不害怕,但颤抖的双腿已经暴露了他的心理。
“我给你二十秒的时间,穿好衣服跟我走。”
城主一点也不避讳,他急忙摇晃着自己的大肚子艰难地下了床,走到了一旁的衣柜前边穿着衣服边问道:“赏金猎人,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现在的脑袋是这一周里最清晰的时候,不用你提醒我。”
尤金赶紧闭上了嘴巴,他迅速地穿好了衣裤。
维查德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后,用剑尖抵着城主的后腰:“现在,带我去马厩。”
“我们要去哪?”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在马厩里,维查德找到了自己的马,而马厩外也已经围满了士兵。
为首的斯克里普斯·坎贝尔脸色很不好,他警告道:“维查德,你现在劫持的是由国王亲自任命的石堂城城主,你犯的是永远不可能被宽恕的叛国罪!你放了城主,我们就当你得了失心疯,从宽处理!”
赏金猎人将卫兵长口中的城主扔上了黑马,接着自己也跳了上去:“坎贝尔,你最好带着你的人给我让开,不然我不能保证由国王亲自任命的石堂城城主大人能安然无恙。”
“你会后悔的!”斯克里普斯咬牙切齿地说道,接着他无奈地指挥士兵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维查德轻抚着黑马的鬃毛,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不知从马厩的何处刮来一阵疾风,带起的灰尘迷了士兵们的眼睛。
黑马发出了一阵欢快地嘶鸣,它感觉自己背上的乘客们似乎都不存在了,一身轻松,而这股风更是它的朋友,它的助力,有了这风日行千里也不会有丝毫疲惫!
很快,两人一马离开了马厩,离开了指挥所,离开了街道,离开了石堂城,向西方奔去。
血月当空的夜晚,大道上一个人也看不见,只有一匹被月光映照成暗红色的马在疾驰着。
“城主大人,现在轮到你了,请告诉我该怎么去吉拉森林与帕伊城之间的防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设防的区域有接近五里的长度……”
“我要去的是两个地方之间最近的那片区域,我想那也应该是你们布置兵力最多的区域吧。”
城主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去自投罗网。”
“不,城主大人,如果我们运气差的话,到达那里的时候你可能连一个士兵也不会看见了。”
“你是什么意思?”
这次换成赏金猎人沉默了,他收起了长剑,看着被染红的道路祈祷着自己没有想错:流失了大量生命力的灰狼今晚追求的应该是速战速决,所以自己选择了从吉拉森林到帕伊城最近的那片防区。
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安布里诅咒”是否应验,斯洛姆国王是否会死——但他知道只有阻止了巨狼才能保证凯伊不会受到牵连。
————————————————————————————————————————————————————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月已经渐渐没那么刺眼了,红光也渐渐没那么浓厚了。
但凯尔文·加西亚的慌张却一点没有减少,防线过长带来的弊端暴露了出来——每一处的正规兵都不会很多。
虽然自己负责的区域拥有最多的士兵,但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
而现在,在战场后方安全地带的老贵族放眼望去——两百个士兵也只剩下几十个了,等待的援军却还没有到。
民兵们更是溃不成军。
本来以为自己面对的只有一头巨狼,但没想到是一整个狼群。
在战争开始后,大半的狼群绕过了正规军,对后面的民兵方阵发起了冲击,结果大部分民兵只一个瞬间便付出了和报酬不对等的代价。
但方阵中也的确有着能反抗的力量存在,他们正聚在一起对抗着兽潮——那是凯尔文专门从其它防区调过来的。
一些佣兵、一些游侠、一些赏金猎人、一些退役老兵……还有一些本就生活在残酷冰原的天生战士。
“该死!这些狼的身体有时候好模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是怎么回事,征兵令上不是写的只需要面对一头巨狼吗?一头!该死的,这里有上百头了吧!我就知道这几枚铜板没那么好挣!去死!”罗德尼边将手中的长矛插进一头狼的脑袋边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