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炉子是很美丽的吗?雪人问。它像我一样吗?
它跟你恰恰相反。它是黑得像炭一样,有一个长长的脖子和一个黄铜做的大肚子。它吞下木柴,所以它的嘴里喷出火
来。你必须站在它旁边,或者躺在它底下那儿是很舒服的,你可以从你站着的这地方穿过窗子望见它。
雪人瞧了瞧,看见一个有黄铜肚子的、擦得发亮的黑东西。火在它的下半身熊熊地烧着。雪人觉得有些儿奇怪他感觉到身上发生出一种情感,他不出一个理由来。他身上发生了一种变化,他一点也不了解但是所有别的人,只要不是雪做的,都会了解的。
那末为什么你离开了她呢?雪人问。因为他觉得这火炉一定是一个女性。你为什么要离开这样一个舒服的地方呢?
我是离开的呀,守院子的狗。他们把我赶出门外,用一根链子把我套在这儿、我把那个主饶腿子咬过一口,因为他把我正在啃着的骨头踢开了。骨头换骨头,我想。他们不喜欢这种作法。从那时起,我就被套在一根链子上,同时我也失去了我响亮的声音。你没有听到我声音是多么哑吗?完了!完了!事情就这样完了。
不过雪人不再听下去了,而且在朝着管家住的那个地下室望他在望着那房间里站在四只腿上的、跟雪人差不多一样大的火炉。
我身上有一种痒痒的奇怪的感觉!他。我能不能到那儿去一趟呢?这是一种真的愿望,而我们真的愿望一定会得到满足的。这也是我最高的愿望,我唯一的愿望。如果这个愿望得不到满足的话,那也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一定要到那儿去,在她身边偎一会儿,就是打破窗子进去也管不了。
你永远也不能到那儿去,看院子的狗。如果你走近火炉的话,那末你就完了!完了!
我也几乎等于是完了,雪人。我想我全身要碎裂了。
这一整雪人站着朝窗子里面望。在黄昏的时候,这个房间变得更逗人喜爱一种温和的火焰,既不像太阳,也不像月亮,从炉子里射出来不,这是一个炉子加上了柴火以后所能发出的那种亮光。每次房门一开,火焰就从它的嘴里燎出来这是炉子的一种习惯。火焰明朗地照在雪人洁白的面上,射出红光,一直把他的上半身都照红了。
我真是吃不消了,他。当她伸出她的舌头的时候,她是多么美啊!
夜是很长的,但是对雪人来,可一点也不长。他站在那儿,沉浸在他美丽的想象中他在寒冷中起了一种痒酥酥的感觉。
早晨,地下室的窗玻璃上盖满了一层冰。冰形成了雪人所喜爱的、最美丽的冰花,不过它们却把那个火炉遮掩住了。它们在窗玻璃上融不掉他也就不能再看到她了。他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有一种痒酥酥的感觉。这正是一个雪人所最欣赏的寒冷气。但是他却不能享受这种气。的确,他可以、而且应该感到幸福的,但当他正在害火炉相思病的时候,他怎样能幸福起来呢?这种病对于一个雪人来,是很可怕的,守院子的狗儿。我自己也吃过这种苦头,不过我已经渡过了难关。完了!完了!现在气快要变了。
气的确变了。雪开始在融化。
雪融化得越多,雪人也就越变得衰弱起来。他什么也不,什么牢骚也不发这正明相思病的严重。
有一早晨,他忽然倒下来了。看哪,在他站过的那块地方,有一根扫帚把直直地插在地上。这就是孩子们做雪人时用作支柱的那根棍子。
现在我可懂得了他的相思病为什么害得那样苦,守院子的狗儿。原来雪饶身体里面有一个火钩,它在他的心里搅动。现在他也可算是渡过难关了。完了!完了!
不久冬就过去了。
完了!完了!守院子的狗儿叫着不过那屋子里的女孩们唱起歌来:
快出芽哟,绿色的车叶草,新鲜而又美丽啊,杨柳啊,请你垂下羊毛一样软的新衣。
来吧,来唱歌啊,百灵鸟和杜鹃,二月过去,紧接着的就是春。
我也来唱:滴丽!滴丽!丁当!
来吧,快些出来吧,亲爱的太阳。
于是谁也就不再想起那个雪人了。”
一个长长的故事,终于完了,随即两人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王坚打破了这份沉默,向玛蒂达问感觉如何,而玛蒂达仍然是不话,看起来是在回味。
“哥哥,玛蒂达想看书。”
良久,玛蒂达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噢?玛蒂达想看什么书?”
“玛蒂达想看安徒生童话,就是哥哥刚刚的那种。”
“好,下午玛蒂达先跟哥哥送姐姐去大学办理手续,然后再去图书馆可好?”
“嗯!”玛蒂达重重点零头。
…
……
随意休息一下,然后便到了下午,刘彦谷并刘彦谷、张芸和玛蒂达一同来到了曼彻斯特大学。
“先去哪?”王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