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贺,泷中郡。
时值正午,与前一天相比,烈阳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如此大的烈阳长期以往的暴晒下去,南边河溪内的水终将会被蒸干。
泷中郡位于一座偏僻的山谷内,甲贺平日的生活用水都取于这条小溪。小溪通向泊河,而泊河则通向忍之国近乎所有的溪流。
可以说泊河灌溉了整个忍之国的生命。
小溪旁,一道靓丽的身影缓缓起身。盆内数不清的丝巾已被洗净,或许除她外只有流水知道,先前的丝巾上沾满了鲜血。
“呼~”
女子正是荷风,而她也终于在二十分钟前将甲贺玖仞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看了眼被河水浸湿的裙摆,荷风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地舒展开来。
起身间,不算大的动作惊醒了栖息在她肩头的三五只蝴蝶。红的、蓝的煞是好看……
蝴蝶围绕她翩翩飞舞,而她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十年前。
……
“哎呀……”
黑巾蒙眼的甲贺玖仞又一次被地面的石块绊倒,这已是他今天第三次摔倒。
距离上次荷风见到甲贺玖仞,已是六年前。
对比六年前甲贺玖仞已成熟不少,脸上稚气已退,透露出一股子的坚毅,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小男人。
“你没事吧?”
荷风急忙上前,将甲贺玖仞扶起。与六年前相比,甲贺玖仞此时的身体状况已好太多。至少此刻他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可不像以前那般几乎是全身的衣物都被树枝硬石刮破。
“你是……?”
蒙住双眼的甲贺玖仞依旧没有取下黑巾,毕竟偷偷取下黑巾面临的责罚他可不想再试第二次,黑巾的两端用特殊的手法打结,而想要蒙混过关无疑是痴人说梦。在荷风的搀扶下甲贺玖仞勉强站稳,只有膝盖处溢出血丝的红肿在无声抗议着。
“果然不记得我了吗?”
一抹失落在荷风小脸陡然浮现,六年了,变化的不只是甲贺玖仞,同样还有她。女孩本就比男孩早熟,时隔六年,荷风身上的女性特征已渐渐显露出来。
“六年了,不记得我也在情理之中。”
荷风怔怔的一笑,六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特殊的忍术训练,所以这也是她时隔六年第一次正式回到泷中郡。
但,千言万语她只是留在心中,之前的话不过是心中所念罢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爱哭鬼,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是我。”
笑靥如花,荷风用力点了点头。淡淡的体香在空气中萦绕,很是好闻。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而这个香味独一无二,甚至还可以作为杀敌的利器。
“可以把手帕还我吗,我听大人们说……不能乱送手帕。”
甲贺玖仞老脸一红,即便他两世为人,但男女感情他还未经历过,如果德川府内的那位不算的话。
“抱歉,我……我给弄丢了。”
半响,荷风将捧在双手间的手帕重新收入怀中,这是她挣扎良久后做出的决定。鲜少的女儿之态在荷风脸上绽开,阳光下看去羞红的脸如羊脂般,很是动人。
在忍之国送手帕其实是求婚的意思,她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
“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我得继续启程了,不然天黑前可没办法翻过前面的山崖再回来。”
甲贺玖仞凭借记忆和感知判断了方向,虽然黑巾遮住了他的双眼。但,如他的师傅风魔小太郎所说,用“心眼”看的事物才最真实。
“泷岩山,你这样没问题吗,山路上可几乎都是悬崖峭壁!”
担忧之情不以言表,荷风再次抬头,看到的却是甲贺玖仞脸上不可思议的坚定。或者说……这样的表情就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脸上。
“若是我能做到,爷爷应该就会开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