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母后所做的一切,未来都会由你亲自偿还。”
“你……在说什么?……”
诺玫拉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回去吧,只有你的力量才能阻止更大的悲剧。”
艾妮卡回头望去,刚刚还在四周的邪兽们已经都不见了踪迹。
她回头问道,“难道……”
诺玫拉紧紧地皱眉,双眼迷蒙,似乎不忍看着悲剧的发生。她轻轻点头回应艾妮卡的疑问。
艾妮卡闭上眼,大口地喘着气。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失去理智?!
是魔力种子的原因吗?是邪兽的原因吗?是真神的苦痛考验又突然降临了吗?
怀泽特和劳彻尔是不是终归欺骗了自己?
“不……这不是我所愿,殿下……”
她的双眼盛不住骤然冒出的大量热泪。
“你只是选择了自己的**。你的力量允许你走到这儿。你的确是一个天才,艾妮卡,但是你的天赋仅仅在魔法之上。
“你悲惨的过去、沉痛的不伦爱恋、不听劝阻误入歧途的行为,所有的一切引导着你走到如今的深渊。你来到这里不是出自偶然,而是注定的命运。
“曾有人郑重地警告过你不要做过分的调查,曾有前辈在你之前以身涉险而终遭吞噬,你却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女神很失望。你从来不是引导父王接近神明的人选。我,才是。”
泪眼婆娑的艾妮卡抬起头。
她却再也找不到诺玫拉的身影。
那个女孩,真的是小公主吗……
对了!
她要自己回去阻止更大的悲剧!
快!
艾妮卡开始向着邪兽防线狂奔起来,她甚至精确地控制着术式,让地上的积水帮助自己加速,这使得她如同极速破浪前行的梭鸟。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她才终于抵达森林的边缘。
浓雾已经越来越淡了,她轻易地看见眼前的一切。
但她不愿意相信。
她不愿意相信,是自己令数不尽的邪兽爆发力量,攻袭西部防线,以至于无人生还。
她沉重的心跳让她的胸口很闷,紊乱的呼吸甚至可以呛死自己。
若不是她告诫自己要阻止更大的悲剧,或许她宁愿自己沉沦在无尽的噩梦当中。
噩梦当中,她不需要花费力气去控制什么,她只需被动地失去:失去伦理道德,失去真诚与爱,失去理智,乃至失去生命。
但这一刻,她必须控制。
紧攥的拳头,紧咬的牙关,紧皱的眉头,暴起的青筋,都只为下一秒的爆发。
她要以自己的理解去使用圣术。
剧烈爆发的黑气如同爆炸一样迅速波及大片土地,土地之上不计其数的邪兽一瞬之间就失去生命,纷纷躺倒。
黑气很快便也散去。
她无力地跪了下来。
雨水也渐渐停歇了,死寂的天地之间再无声息。
她勉强地站起,踉踉跄跄地,迷茫地游荡着。
伏尸遍地的西部防线已经染成了大片的墨红色。
血水和雨水混杂在泥土当中。
她一个个地辨认尸体,很多人衣冠不整,很多人甚至没有能留下全尸……
她忽然想起走入森林之前听见的呐喊。
她找到了那座染了血的高台。
视线极其迟缓地以高台为中心环视四周。
她不想看见真相。
但她必须看见真相。
那就是,她不顾一切地爱着的人真正深爱的人就在那里。
就那样悲凉地伏在那里。
那个人至死都信任着自己,那个人想要拦住自己走向深渊。
她感到很冷,全身上下都如同冰冻了一样。她的牙齿甚至颤抖了起来,雨水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侧,几乎就要将她冻僵。
她跪倒在那个人的尸体边上,她抱住了那个人。
那个人比她自己还要冷上数倍。
“我会偿还一切的对吗,诺玫拉?”
傍晚,正从郊游之地回归洛凡城中的小公主,再次莫名其妙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