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我们还是算了吧……”
房屋与杂物的阴影遮挡着深巷,三名卫兵打扮者的面前,一名中年男子蹲在墙边瑟瑟发抖,衣服上沾了不少污渍与沙土。
“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几位兵爷就放过我吧……”
二月的雪已经化了不少,多日的晴朗使得巷内的沙地十分干燥。
“叫你回家拿,你特么的就只能给出这点屁玩意儿?”铁盔与皮甲遮不住索勒的尖嘴猴腮,他不满地往中年男人的身上踢了两脚。
另一名卫兵拉住了他,小声说着:“这会儿怕是东营的人会在这边巡逻。”
索勒轻蔑地哼了一声,“现在城卫军里还有几个家伙认真巡逻的?多半都在干着跟我们一样的事儿!”
随后他转过头对另一名卫兵说:“鼠子,你最没胆,你去巷口望风好了。”
瘫坐到地上的男人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们,双手紧紧护在胸前。索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什么啊,原来你衣服里还有好东西啊。”
正要伸手一把撕开男人的衣服,索勒却听见了巷外的声音。
“多半是‘烂桃子’,快!”
“这群败类!”另一人愤懑地说。
没一会儿,三名身着相同军服与盔甲的人出现在巷口,使得望风的鼠子连连后退,直至撞在索勒的身上。
“无耻的家伙,你们对得起身上穿的衣服吗?!报上名来!”来者当中,为首的一人向巷内喝道。
索勒一脚把中年男人踢往巷内,而后摆出手势,“鼠子、老四,靠过来!”
“我还以为好歹是个队长什么的,原来也不过就是名小卒。”索勒挤眉弄眼打量着对方,而后举起拇指对着自己,“记住老子的大名,索勒?胡克萨尔!你又是哪位,难道有权力处罚咱吗?”
“塔萨秋?舒尔多克。”来者咬牙切齿道,“我是没有权力处罚你,但不代表着就会让你们胡作非为!”
塔萨秋与两名同伴紧紧地握住剑柄并拉出半截,而巷内的三人亦马上做出相同的动作。
冬天尚未结束,阴影之下的深巷似乎因剑光而又冷了几分,剑与剑鞘摩擦的声音把中年男子吓得又往后爬了一步。
塔萨秋与索勒使劲地对视起来。
“索勒,那废物看着真没什么钱,不值得为了他跟同袍干架。”老四冷静地劝阻道。
索勒听罢,瞥了瞥老四,啐了一口,把剑收回。
他望向塔萨秋:“识相点,给大爷让路吧,同袍。”说最后一个词时索勒故意用了力,让塔萨秋听着极为不爽。如今“同袍”里都是什么臭鱼烂虾!
塔萨秋挥了挥手,让索勒三人离去,随后马上与同伴进入巷中将那名中年男人扶起。
“谢谢三位兵爷!智慧之主保佑!原来卫兵里还是有好人的……”
“大叔客气了,这是我们应当做的,而他们都不过是我们当中的少数败类!”塔萨秋的一名同伴回应着,将大叔扶出巷外。
看着受到欺负的中年男人离开了巷子,塔萨秋刚松口气,又不禁摇着头叹起了气。原本他只是听说有些同袍开始欺压平民,并试图收取保护金或者好处费,若对方不从,则拉入深巷当中暴揍一顿作为发泄。没想到自己今天第一次在现场抓了现行,他才最终确信了传闻。
随着“秃头将军”伊达波尔取代哈涅赫当上了将军,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城卫军的风貌已经让人如此难堪。塔萨秋知道,这都是源于管理上的松懈——伊达波尔将军把中高层人员几乎都换了个遍,而新来的领导们往往只是严厉几天,不用多久自己都跑去花天酒地了,结果有些没了管束的小卒就开始打起了歪主意。由于城卫军用黑桃作为军徽,同袍们便将这些人称为“烂桃子”,而平民对他们的称呼更为直白:恶犬。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的变化令塔萨秋颇为痛心,他却得以拉拢起一批不愿与“烂桃子”同流合污的同袍,秘密地建立起所谓的“青桃连”并互称“青桃”。这些同伴大多亦对城卫军的变化深感不满,只要稍加煽动,这种不满的矛头便直指尼契塔统治者——毕竟城卫军上下几乎全是洛凡人。以往他们被哈涅赫成功地锻造成了为尼契塔鞑子们服务的钢铁之师,如今哈涅赫被贬去国外,对鞑子的不满就如同春风一般很快拂向每位有良知者的内心。
纵然塔萨秋不希望再见到那些“烂桃子”,却还是在三月的任务当中碰上了那个叫索勒的败类,还不得不面面相觑整整一个上午。
当天,贯穿洛凡城南北的光明大道由城卫军清出了中间的道路,届时将会有一支重要的队伍在此通过,而围观的平民早已挤满了道路两旁——这可是难得能见到佩尔玛王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