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传出一阵闷响,紧接着是金属触底的声音。
“你……你做了什么!你……你杀了她!”
“才……才没有呢!我只是把她打晕了而已。”
昏暗的房间里,烛台上的白蜡烛依旧亮着,那微弱的光映照着两个昏暗模糊的身影,他们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身的黑衣。他们脚边,老妇人一动不动地斜躺着,一把剑正握在她那枯槁的手上。
两个黑影稍稍定了下神,便一起来到破旧的木床边,望向了沉睡中的林德。
“是他了,那个带来不幸的孩子,看他睡得多香,我感打赌,就是天崩地裂,他也不可能醒过来。”瘦长个子说。
“少废话,趁着老婆子还没醒,咱们赶紧动手搬人,那边还等着咱们交差呢!”矮胖个子催促道。
“知道了,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吗?交完差,咱们就又有钱拿了,谁跟钱过不去啊。”瘦高个子不耐烦地说,“帮把手,他还挺沉的呢!”
瘦高个子稍一用力,把林德拦腰扛到了肩头。
两人带着沉睡中的男孩离开了这栋破旧的房子。
此刻已入午夜,皎月被黑云遮蔽着,漆黑的天空中不见一颗星星,干枯的朽木张开枝干,犹如魔鬼一般吓人。
胖瘦两人顾不得去想多余的事情,将林德往马车后的车兜里一扔,便甩动皮鞭驾车向镇外的墓地驶去。
当马车驶过镇子通向外界的石桥后,阴郁森林出现在前面,而墓地就在森林的尽头之处。
这时,一阵诡异的阴风自林中袭来,虽然两人都是走夜路的老手,但也不免后脊背发凉,一股说不出的寒冷萦绕在他们周围。
“约瑟,你怎么了,你怎么一直在抖。”矮胖个子望着身旁正在驾车的同伴。
“瞎说什么,迪克,我…我哪在抖……”瘦高个子故作镇定,提高嗓门壮胆说,他确实在发抖,这种抖动不同于马车的颠簸,他分辨得清楚。
“你抖得真厉害,那时候我老婆发高烧打摆子都没你这么抖过,你也害怕了吗?”叫迪克的矮胖个子说。
“迪克,你也在发抖,你没注意到自己吗?”约瑟说。
“我……不……”迪克想要反驳,但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双腿不断颤抖着,“也许你说得是对的,我们都在发抖,我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约瑟扭头望向了躺在车兜里的男孩,他此刻依旧在熟睡,他并不知道害怕,似乎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他的神情是那样坦然自若。
“这孩子邪门得狠,你没听过关于他的传闻吗?”约瑟说。
“听说过,但传闻大多都是哄人的。我知道他是卢安大爷的私生子,据说是卢安大爷在外面打仗的时候跟哪个营妓生下来的,或许卢安大爷只是个冤大头,那个营妓把孩子扔给他自己去走了,卢安大爷没办法带孩子,就灰溜溜地离开军营,逃回家来了……”迪克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是他梦游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结果毫发无伤,却昏迷不醒,就跟现在一样。”迪克扭头瞟了眼马车后兜。
“也不是说这个!”约瑟有些恼火,“这些都是卢安那老头在世的时候,给这孩子编出来的故事,这都是掩人耳目!你明白什么叫掩人耳目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都不是真的!”迪克一脸茫然。
“这肯定不是真的,有人看到过卢安是从雅鲁纳城出来的时候才带着那孩子的。要知道雅鲁纳自从被血乌团毁灭了之后,可是一直被邪灵饿鬼盘踞着的魔穴啊!”
“难不成,那孩子是恶魔的孩子!”迪克惊呼。
“难保不是。”约瑟若有所思地说,“这单买卖报酬太丰厚了,也来得太容易了,反倒让我有些心绪不宁,蛇头点名道姓地要那个孩子,要这么个废物有什么用,这一切都太古怪了……”
“约瑟,别太神经质了,有些事情想多了反倒是自寻苦恼,半夜贩人的勾当我们又不是做了一天两天。行规你别忘了:不说,不问,给钱交人,其他的跟咱们没有一点关系。”迪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