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纷飞的箭雨,抬树干的义军士兵奋勇向前冲,有人中箭,惨叫着跌倒在半路上,立刻旁边有人再补上,等树干冲到城门附近时,抬树干的士兵几乎已经全部更换过了。
“咳——”
一片齐声呐喊中,树干冲进门洞,迅速撞向城门。
“咣——”
一声巨响。
城门几乎纹丝不动。
有士兵高喊:“不好啦,城门从里边垒死啦——”
城门,从里面垒起了沙袋子,给封死了,这样,用树干再撞,也难以撞开。
李自成下令:“放火。”
一队队的士兵,又前赴后继冲向城门。
他们的肩上都背着柴捆,是准备好的成捆干柴,冒着官军的箭雨冲向瓮城的城门洞,半路上有人中箭倒下,后面立刻有人捡起柴捆,继续向前冲。
城下,一片死伤狼藉。
一堆堆的柴捆,堆在城门洞里了,点火燃烧起来。
熊熊大火,两分钟内就吞噬了城门洞,一丛丛的火苗往外直窜,浓烟烈火舔着拱形墙洞,把城上给熏烤得没法站人了。
城头上的官军顺着城墙上的马道向两边奔逃。
没人愿意当炭烤活人。
“嘎啦啦——”大火剧烈燃烧,发出木材爆裂声。
附近几十米内,黑烟滚滚四散,呛得没法站人。
大约烧了十几分钟之后,看看火热渐小,火焰变成了黑烟,李自成又下达了命令:“水军,上。”
水军,并不是水上军队,而是一队队背着水袋,提着水桶的士兵,他们顶着烈火浓烟,飞奔到城门洞附近,把水桶里的水泼过去。
“嗤——滋啦——忽——”
正在燃烧的烈火,骤然遇到水泼,立刻冒出更强烈的黑烟,好些士兵登时就给熏倒在地上。
一桶接一桶的水泼过去,城门洞变成了黑烟洞。
“水军”下去了,紧接着冲上来的是手持铁锹、铁笆的破城兵,他们冒着尚未熄灭的浓烟,踩着满地的泥泞,冲进城门洞里,把烧毁的城门挖开,将城门里垒起的沙袋刨开。
城门洞里,已经一片狼藉。
厚重的城门已经烧毁了,沙袋东倒西歪,依旧堵着城门,义军士兵们不顾滚烫的沙袋,尚未燃尽的木炭……拚命用铁锹去挖开一条通道。
处处都是浓烟,喘不过气来,挖一会,就要被熏得边过去。
士兵们轮流干,一批倒下,另一批再上来。
城门洞里晕死过去的士兵,数也数不过来。
这种“拚死”精神下,城门洞很快就挖开了。
“杀呀——灌呀——”
怒吼声中,举着刀枪的“冲锋兵”上来了。
他们穿过瓮城城门,冲进城里。
“城破啦——灌呀——”
呐喊声中,义军一窝蜂地闯进去。
瓮城里边,还有第二道城门,这回好办多了,这道城门并没有垒沙袋,士兵们抬起大树干,没用几下,就给撞开了。
“嗖嗖嗖——”
城墙上不断往下射箭,成群的义军士兵倒下去,但是,更多的义军源源不断地往里冲,那势头如海潮决了口,挡也挡不住。
冲进城里。
官军彻底慌了,他们在长官的指挥下,冲下城墙的马道,也冲入城内的义军展开厮杀。
混战,从城墙上,城门外,蔓延到城里。
黑影憧憧中,刀枪乱晃,杀声震天。
一队又一队的义军,呐喊着冲入城内,黑暗的夜色下,如同一群群可怕的幽灵,带着杀气破城而入。
“灌进来啦,杀——”
“城破啦,灌塌啦——”
喊声汇集起来,一浪一浪成了呼啸的海洋,冲击着攻方双方的耳鼓。义军的攻势也象浪潮一般一阵强似一阵,汹涌澎湃,势不可当。
大军席卷入城。
河阴城,破了。
……
李自成踏着经过冒着黑烟的城门,昂着走入城里。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