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我看着就在旁边的一条河,问烟萝。
烟萝停下来,站在我旁边,笑道:“你不记得了吗?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啊。”
我有些不明白:“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学校吗?”
烟萝看着我,看得很认真,从我的额头到下颌,眉眼和胡须,都看得仔仔细细,没有落下一点的细节,我看着她的眼睛闪动着,带着晶莹的闪光,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面容。
良久,她说:“是啊,是在学校啊。”
说完,她呵呵笑着,顺着河岸的走道向前跑去,我跟在后面,拼命地追赶,却怎么追也追不上,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前面还没有出现色彩的地方,变成了模糊的线条。
我停下了脚步,靠在河岸的石栏上面喘着气,这才看清,我已经到了一个类似于城市边缘的地方,身边的河就在这里拐了一个奇怪的三十度左右的弯,向西北转向了向东北。
我站的这边还有一排的白色石头栏杆,河对岸种着一排的老树,在堤岸上的是垂柳,再远处有我能看见的还有白杨和槐树,隐约能看到更远处有一些果树林,还有一些低矮的建筑。
过了河,就是镇子了,回过头的时候,还有城市的样子,靠河的就是一个小区的临街,带着不大不小的门市楼,在河的拐角处,因为拐角的角度实在是太小,所以两栋楼中间隔了一块空地,算是小区的一个侧门。
河面上的风吹过来,“叮铃铃”,风铃又响起了,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似风蹲在我身边,用眼神给我示意。
我顺着看过去,就看见船夫大叔已经在旁边了,正在盯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我坐起来抻了个懒腰,大叔走过来,我笑了:“大叔,好看不?”
大叔干笑了两声,摇摇头:“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我耸了耸肩,老一辈的人果然都还是老套路,好在现在有些电视剧看多了的妹子就喜欢老套路。
其实大叔也不是大叔,只是有些老相而已,昨天聊天的时候我都已经知道了,大叔其实只比我大五岁,而且还没结婚,因为当初就没能谈上恋爱,后来开始撑船,更不好找,家里不停地给他安排相亲,但是都不是很合适。
所以都快要三十了,还是一直单身着,加上在海上摆渡,皮肤变得粗糙黝黑,更像是四十岁的人了,所以我刚开始就直接叫他大叔,后来直到他岁数之后,也开玩笑一样没改口。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还偷偷想过,如果大叔真的跟那个妹子配一对儿,感觉还挺有喜感的。
但是不知道为啥,那个妹子总让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突然就想起大叔说貌似见过她,又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忍不住就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我跟大叔心有灵犀,就是这个妹子真的有古怪。
反正跟我没有关系,说古怪的话,她突然出现,说的话,呆在这里的原因,都挺古怪的。
似风出来给我们做了晚饭,叫似水吃饭,结果似水还在闹脾气,就是不出来,似风没有办法,我就端着一碗面塞进她的帐篷,告诉她:“爱吃不吃。”
然后一会儿就听见她在里面吃面的声音,还有“铛铛”的响声,估计就是在里边搂着佛像呆了半天。
我回来跟似风说她在吃了,似风这才放下心来一起吃饭,我还好心地问了一句女生要不要吃,女生只是摇摇头,我也不管她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自顾自去了。
吃完饭之后,天马上就黑了下来,圆月当空,满月压低在天空上,静静地注视着整个时光屿,稀稀拉拉的制备,弯曲的海滩,帐篷和船帮,荡漾的海浪,整个岛上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
突然,有人喊:
“开花了!”
沉默三秒之后,马上所有人都哗然起来,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但是还没等他们找到,马上就有人又喊了:
“这儿也有!”
呼啦一下,又是一波奔跑。
结果事实证明,他们这是做无用功的,因为我站起身的时候,就看到,整个沙滩上,由远到近,开始慢慢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白色花朵,有点像茉莉,但是花瓣更大,更紧凑,近乎透明的,闪着白色的微光。
我蹲下去,看着就开在我脚下的这一朵花,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叔已经开始拉我了:“快走,今天怕不是要出事。”
我抬起头,似风也回头喊似水:“似水!似水!快出来!”
似水手里拎着母亲的佛像,跌跌撞撞跑出来,一只鞋穿了一半,边跑边问:“怎么啦?怎么啦?啊!”
然后她就看见了满地的白色时光花。
整座时光屿上的时光花越来越多,光芒越来越亮,岛上的人也开始纷纷回到船上,甚至有些行动快的都已经到了海面上很远的地方,大叔在我旁边催了两句,我愣愣地看着整个海岛散发出摧残的光芒,问大叔:“大叔,眼熟吗?”
大叔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似水和似风也站在我身边,怔住了。
就在我们几米远的地方,那个不知名的女生,站了起来,站在满满海滩的时光花里面,长发飘散着,皮肤雪白,近乎透明,散发着白色微光。
就和时光花一个样。
大叔这才点了点头:“......眼......眼熟......”
然后,整个海岛亮起来了,女生亮起来了,世界的所有,都亮起来了。
我的眼前白茫茫地一片,瞬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