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醒转过来,扭过头看着窗口,窗外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空气有些闷,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走到窗口往外看,果然,天空上一片一片的乌云从东边遮上来。
接着就是一声脆历的雷声,我头皮一紧,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思绪才从烟萝那边回来,转回来继续收拾行李,夏天出门要带的东西不算很多:换洗的衣服两三套,牙膏牙刷,毛巾内衣,刮胡刀,指甲刀,雨伞,蚊香。
还没等我收拾完,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我第一感觉就是烟萝,结果拿起来一看却是方老师。
接了电话,方老师说话听起来依然是很有精神,但是有些嘶哑,仔细听还有些底气不足,估计是新婚之后操劳过度的结果,我表示理解,然后寒暄了几句之后问他有什么事情。
方老师问我最近有没有空,想单独跟我吃个饭,我很奇怪,为什么要跟我单独,他说秦白也会去,这下我就更纳闷了,三个心怀鬼胎的人单独出去吃饭?这算什么?鸿门宴还是罗生门?
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说:“有关花庭和城外城的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他这么坦率,我倒不好拒绝,想了想,反正我有霉运护体,倒也不惧,也就答应下来了,方老师那边听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听起来有什么事情终于放下了,我还以为他结了婚终于看破红尘要放下当初的仇怨。
但是放下电话我就笑了,怎么可能。
动手收拾行李,收拾完我去左正宿舍走了一趟,跟他说了这个是,然后一起研究了一下对策,决定当天我去跟方老师见面,他在饭馆对面的冷饮摊里见机行事。
把这件事安排完,外边就开始下起雨来,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两天,我想了想,之前承蒙市档案局的老大爷关照了很多,都没有好好跟人家唠唠嗑,决定下午过去看一眼,下雨天过去,算是有诚意吧。
何况过两天我就出门了。
顺手从学校旁边的小摊带了些熟食花生,从超市拎了一瓶酒,坐上公交就去了档案局。
老大爷在门房有一搭没一搭抽着烟,看着门外边的大雨,不知道是在发呆打盹还是在想什么事情,我推门进去,跟大爷打了个招呼,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大爷就笑了。
从墙角把方桌搬过来,我跟大爷一人一边,反正也是个没人管的衙门,而且平时也没多少人回来,下雨天喝点酒,聊聊天还是很舒服的。
大爷当初是当过兵的,守过边疆的那种,没有几个人的地方,他就在那守了好多年,结果回家之后和人说话都不利索了,给分配了这么一个工作,也是一个人,一干就是好多年,很多想跟人说的话都没处说。
大爷家里的孩子很有出息,上了名牌的大学,找了大公司的工作,孩子的孩子也上了名牌的大学,还有一个跟他一样当了兵,不过是考的军校,很是给他长脸。
说着说着,大爷就说起在边疆碰见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包括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啊,包括一些都要绝迹被他们看见了的生物,包括什么神怪的传说和奇怪的现象。
说到这个,大爷就跟我讲起当年他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家的时候,边疆曾经去过一些人,好像是什么勘探队之类的,里边有个神棍。
我听见神棍就精神起来了,毕竟我这辈子最亲近的朋友里就有一个神棍,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那种,忙抬起头听大爷说他碰见的这个神棍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大爷当年遇见的这个神棍,穿的是正经衣服,嘴里也没有什么听不懂的话,但是平时跟他偶尔有聊天的时候,总是能听他说一起一些深思起来很有道理的话,和许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有一天神棍、勘探队和大爷他们几个当兵的吃完饭,听说大爷要退伍了,大家都问他回去有什么打算,大爷是个老实人,说回家工作,盖房,娶媳妇,然后几个大老爷们就说这一些荤段子。
一个人说起当年自己离婚的事情,神棍就说,他有一法,可以判断感情真假,大爷当年是忠心于党的好战士,当然表示不信牛鬼蛇神,神棍当场跟他打赌,如果他真的能做法,那大爷请他喝三顿酒,不能他请大爷喝三顿酒。
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大爷笑着说:“后来我输了,神棍在预城开了一家酒店,叫天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