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师叔讲的也很好，可是跟师父这么一比，怎么说呢——他没从戏文里找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反正就是师父讲的，自己更容易明白。

“师父您太厉害了！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没上过学的李渊屹，只能在“厉害”前面加个“太”字来表达自己对师父的崇敬之情了。

开玩笑，前世某种长篇幻想文学题材里各种对修行的解（编）释（造）可不是白看的，再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给你讲明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嗯。继续。”虽然平日里陈昭没什么架子，但在教导的过程中，还是会保持“师父的自我修养”，给徒弟留一点高手的印象。两方面结合着，才能让徒弟对自己又亲近，又尊敬。

李渊屹感觉师父几句话就让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继续后面的动作，有顿悟之感，做起来也没了之前那种拘谨难受。

在陈昭看来，也确实好了许多。但修炼这种东西，“差不多先生”是要不得的，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师父，继续严谨地纠正着……

这一天到了晚上，晚饭过后，孟多多又回到自己房间去练功了。一下午的修炼让她尝到了功法的甜头，在此之前，她心里是不确定到底能不能给自己父亲报仇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自信满满。

陈昭抽了几秒时间看了看系统面板，现在李渊屹对他的好感度到了六十五，又有五点师徒值了——应该是下午教他的时候涨的吧。

好像有点“徒弟攻略”的意思……打住打住。

现在习武刚刚开始，陈昭想先让李渊屹武道入门，再考虑其他方面，所以晚上并没有读书，而在继续在旁边看着这位徒弟修行，毕竟，可以涨师徒值啊……

昏暗的火把光下练了一个时辰，陈昭又看了看面板——没涨——有点迷……

修行结束，李渊屹本想再问问陈昭关于走水的事情，话到嘴边到底变成了：“师父，我去给您烧水。”

既然师父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不要白费了师父一片好心。

“嗯？”陈昭反应慢了半拍，才道：“不用不用，自己洗完澡去睡吧。”

“这是徒弟该做的……”

“……”封建教条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大福利啊……

陈昭是个怕死的人，经历过昨夜被纵火的事情后，这一天晚上又独自守夜，偶尔打个小盹眯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再醒来就看到了孟多多那张红润的小脸，还有旁边一本正经的李渊屹。

“昭哥儿你怎么睡外面？”

陈昭伸个懒腰：“起太早了，又眯了一会儿。”

师父这是一夜没睡守夜啊——李渊屹又开始了感动。

“哦……去吃饭啊？”

打开大门的瞬间，三个人愣住了。

门外被扔了十几把刀，以及，台阶上被泼的红漆……不对，不是红漆，还带着腥骚的血味。

泼狗血，扔刀子这种威胁手段，也太低级了。陈昭面上不显，心里却重视起来。一般来说，敢用这个来威胁的，那后面都是真敢做得出来的。

孟多多怎么说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对这里面的道道还是懂的，瞬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噌”地拔出腰间双刀：“我去把那个姓曾的王八蛋剁了！”

“师妹，冷静，冷静。”陈昭赶紧按住她：“先去吃饭。”

“你还吃得下饭！我吃不下！”

师父真是太稳重了，戏文里怎么说的来着——不动如山——李渊屹觉得自己对师父的了解又多了一点，敬佩之情又多了一点。

“这种事情交给师兄来做就好了。”陈昭安慰道：“咱们总不能一直被欺负对吧。”

孟多多平日里表现活泼开朗，可心里一直有块石头压着，出门就看到狗血刀子，一时间止不住火气，几句话下来，虽然还在生气，好在能忍住了。毕竟当时说过，一切听师兄的——虽然有点后悔，可答应了，就要做到。

“渊屹，找块布裹着，把刀收拾家里去。这菜刀，够咱们用几年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师兄你怎么就心变得这么大了……”

“不大也没办法嘛，反正咱们找机会打回去就是了。”看着脸色不悦的孟多多，想了想又道：“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不听。”

“话说，以前有个说书先生，故事讲得极精彩，大家伙到茶馆去听他说，还有外城的人慕名来听，听得高兴了，还打赏他银钱，有富家翁多的能一次打赏几十两。这说书先生就这么有钱起来。”

“梁城的？我咋没听说过？”

“别插嘴。”陈昭继续道：“说书是个累活，这位先生就觉得，我现在都有钱了，干嘛还去说书。渐渐地，去茶馆的时间就变少了，去青楼赌场的时间多了，起初大家还都没怎么在意，可到后来，一个故事说到精彩的地方，隔了半月再说下半段，这让大家伙很恼火，就买了刀子往他家门口送，要挟他。可他已经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会享受，到最后也想不出好的故事了……钱也在青楼赌场里败光了，想再说书赚钱也没了希望……”

说到这里，陈昭问了一句：“你猜他后来怎么着了？”

“饿死了？”

“没有，他后来啊……收拾了下家里的刀子，去摆摊了……”

“所以师兄，你想说明什么……”孟多多翻着白眼问他。

“……”我没想说啥啊，算了，你们异世界的人不懂。陈昭决定原谅自己的师妹。

说话间，勤快的李渊屹已经把所有的刀都收回了家里：“师父，这些狗血要擦干净吗？”

“回来再说。”

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事，没办法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