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渴。
一碗水被端到了二娃的面前,二娃勉强喝了几口。
师傅,我觉得冷。
师傅帮二娃掖了掖被子,把披在面的衣服又往扯了扯。
师傅,我这是要死了吗?
傻娃儿,别乱说,就算师傅死了,你也会活得好好的。
我不想你死。
师傅不死,师傅也想好好活着陪你哩。
那,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啊?
你这是生病了,娃儿。
啥病?
也不是啥大不了的病,就是累了,饿了,难过了,所以才生病了。
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难过了也会生病啊?
娃儿,这世啊,啥病都有哩,不奇怪。
哦……师傅,咱们还有粮食吗?
有,还多着哩。
还有钱吗?
有,你问这干啥,娃儿?
就问问,师傅。我在想,万一我死了,不能饿着您,您得有钱在身。
傻娃儿,可别再乱想了,你没事,就是发了烧,睡一觉就好了。
……师傅,你说,人为啥会想呢?
想?想啥?
想人呀。我想我干娘了,也想您。就算您现在坐在这里,我也想您,这是为啥啊?
师傅握着二娃的手,一颗颗比羊粪蛋还大的眼泪滴到了炕。
因为这人啊,她住在你心里哩。
咋住进去的?
你每天都想,白天想,夜里想,时间一长了,她就住进你心里去了。
就再也出不来了?
出不来了,除非你想忘掉。
我不想忘。
嗯,师傅知道哩。
师傅……
嗳。
我困了,想睡觉。
睡吧,娃儿,好好睡,师傅在这里守着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