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机会,不过是依附在命运身上虚无缥缈的影子,只在某一个当下忽隐忽现,一旦被抓住,是长久的福还是隐藏的祸,谁又知道呢。
很显然,对于当时站在楠木前的每一个人来说,谁都不知道这圆滚滚的大木头到底是意味着可以换来一个木凳子,几块银元,还是一场看不见的灾祸。只有师傅一个人在心底隐隐地惴惴不安。
那天,尽管师傅一再不同意将楠木拉回去,可拗不过众人的说辞,最终还是默许了。到了傍晚,篾匠带着苦力等一干人将楠木锯成了四块,趁着夜色硬生生地将木头滚到墙根下,还合力把河边的老树根也弄了回来。
这下好了,能做多少木凳子啊。虽然胳膊有些残疾,可长工多少也出了力,有些兴奋地说。
瞧你那点出息,这么好的木头,用来做木凳子,你傻不傻?篾匠倒记住了师傅的话,一直琢磨着这木头能做点啥值钱的东西。
那你说用来干嘛?苦劳力也有些不明白。
这得看叔了。篾匠瞄了瞄师傅,眼神里闪烁着一丝丝精明和期盼,阴阳怪气地说。
我琢磨琢磨吧。师傅随口应了声,心想着既然都运回来了,兴许也不会有什么事,更何况看那样子,这楠木丢弃的少说也有半年了,或许这还真是挣点钱的好机会。
大家都早点歇息吧,肯定都累了,让我琢磨琢磨。师傅说话间,把下午做好的两个小摇椅放在一边,又把工具往箱里收。
篾匠还没有走,趁着星光打量着摇椅说,叔,你这玩意儿就是二娃说的小马?
嗯,专门给娃儿坐着玩的。
有意思,有意思。篾匠说着话,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你也睡吧。师傅边收拾稻草边说,过了一会,又补充说,今天你们都出了力,到时这楠木卖了钱,大家一起分。
嘿嘿,不用不用,再说了,那都是您的手艺。篾匠嘴里推脱着,心里却像落了块石头,满意地回去睡了。
这木头,用来做点啥呢?师傅望着墙角处黑漆漆的一堆轮廓,默默地问自己。
还是明天再说吧。师傅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往墙上靠了靠,转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