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他忽然的凝视吓了一跳,这姑娘貌似胆子不大,居然还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往后退,却被任川拉住了手……
两人一个在床上躺着,一个在地下站着,手拉手,两条胳膊扯得笔直。少女的嘴巴一点点撇了下去,眼睛眨了眨,盈眶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扑簌簌滚下脸颊。
呃,吓哭了吗?
任川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点拉得太紧了,连忙松手:“呃,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叫你别在我眼前晃,晃得眼睛都花了。”
那少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落着泪:“我、我不是怕你有事吗,小姐让我照顾你的,你却骗我去给你倒水,自己要爬窗子逃走,我急了才拉你的,你就磕晕了过去……万一、万一醒不过来,我怎么给小姐交待嘛……”
一边抽咽,一边叽里咕噜一通说,还带着比划,急切间也不叫姑爷了,直接“你”“你”的称呼着。
任川微皱着眉,尽量消化着她话里的信息,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看。
那处是一扇窗子,木格,花样繁复,贴着洁白的窗纸,已经被推开了一半,近旁有张椅子,歪倒在地上。
任川视线游离,脑补出一副场景:“我”自作聪明想骗开少女注意,打算从窗子里爬出去,却没有利落的身手,少女回头,发现爬了一半的“我”,连忙赶来,一下将“我”扯了下来,我歪歪倒到退了两步,被椅子跘倒,后脑瓜嘭地撞到了地面……
他下意识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果然有个核桃大小的包。
呵呵,这真是有意思了哈……任川在心里干巴巴地笑着,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大红色的锦缎长袍,触感柔滑,绣工精致。
又看了看自己所坐之处——整包带脚榻的一张大绣床,铺着大红的锦被,整张床就跟间小屋子似的,木料厚实,散发着好闻的香气,雕着各色各样的花纹。
什么蝙蝠叼蟠桃啊、什么喜鹊衔灵芝啊、什么上百个熊孩子打群架啊……喜气洋洋的。
再往四下看去,不远处一张八仙桌,上面两根儿臂粗的龙凤红烛,艳艳地烧着,又五花八门摆了些干鲜水果、各色点心,一盘饺子,还有一个嘴巴弯弯的酒壶,两个高足牛眼杯。
无论酒壶酒杯,还是盘子、烛台,烛光一照都晃眼得很,金光灿烂,感觉不像铜的。
再远一点,是梳妆台,高高低低的柜子……总之相当大的一间屋舍,东西也挺多,古色古香中,透着富贵喜气。
但这些也就罢了……当任川看向房间彼端时,瞳孔猛地一凝,脑中似乎有bgm响起。
那是一条细细长长的木几,上面有个木架,木架上,横陈着一条巨戟……
准确地说,是一条巨大的方天画戟!
从头到尾,目测长度不下三米五,戟杆足有鹅卵粗细,顶端两个月牙大的有些夸张,刃口寒光崭然,中间巨大的枪头,冷芒森森,探出足有小臂长短。
明明乃是一件死物,一眼望去,似有无尽凶威扑面而来,任川但觉魂摇魄动,却是魂魄都为之一惊!
任川瞳孔猛然缩紧,脑中似有熟悉的BGM响起——
那是海公公扮关公怒斩鳌拜斩不痛!
那是至尊宝照妖镜镜中猢狲眉眼动!
那是零零发搂琴操皇帝摆驾青楼中!
那是七彩云漫天飞金甲猴王杀意重!
对的,就是你在电影里常常听见的,小刀会序曲。
任川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毕竟也是习武之人,任川自然看得出,这杆杀气森然的画戟绝非什么道具摆件,目测重量绝不低于八十斤,是真正能在绝世猛将掌中一骑破千的绝世凶器!
半晌,眼睛再次睁开,眼前一切未变。
任川缓缓吐出口气,目光变得无比沉重,扭头看向少女:“那个,劳您驾,镜子有吧?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