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犯人至今为止露出的最大破绽，任何一个高素质的刑警队员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经验丰富的王立军在以前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但此时他望着唐强猛然冲过去的身躯却忽然心生不安。

唐强的速度很快，非常快，王立军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形，只有十米多远的距离，他只一眨眼就到了，但下一秒传入王立军耳中的不是犯人痛苦的嚎叫，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砰！

王立军忍不住闭上眼睛，一秒钟后再次睁开时，他看见的是倒在地上痛苦地手捂大腿的唐强，以及回过头来把冒着青烟的枪口朝向唐强的陈振雄。

陈振雄的脸上闪现过一抹嘲弄，冷声道：“说了，不要做什么小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一清二楚？他是怎么看的？

王立军来不及心疼受伤倒地的队员，反而第一时间被犯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犯人在走过他们两名刑警之后，一次也没有回头，脑袋一直笔直地向着前方，这一点从头到尾耐心盯防的王立军可以做出保证。而唐强几乎身处犯人行进路线上的直线后方，哪怕是用眼角的余光也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动作。难道犯人连背后也长了眼睛吗？

陈振雄的话已经超越了王立军的理解能力，大脑一片混乱的他呆呆望着倒在地上表情痛的唐强，心中的愤怒升级到了极点——在多年的办案生涯中，他不是没遇见过比陈振雄更凶狠、更残忍的歹徒，但陈振雄的举动不仅仅是在危害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也是在羞辱他们身为警察的尊严！

清楚下场大概率会跟唐强一样的王立军按捺住想要上去和犯人决一生死的冲动，站在原地咬紧牙关，只将一双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盯在犯人又是残忍又是得意的丑陋脸庞上，放任胸膛的熊熊怒火不断燃烧却又无处发泄。

反之，用手枪击倒一名刑警的陈振雄望着唐强大腿部位渗出的深红血迹，仿佛将先前的一点点紧张完全忘却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将手枪重新放在颤抖不已的梁雪倩头上，准备回头再度移动。

“嗯？”但就在这时他忽然面色古怪地僵住了。

内心的怒火没有彻底将王立军的意识淹没，他没有忘记观察犯人的动静，只是这一下充满疑惑的声音同样也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犯人意料之外的状况吗？可是手持狙击枪的特警还窝在转角没有移动——从他位置已经看不见犯人，至于更多的增援应该还在路上，现场可以说完全在犯人的掌控之中。

究竟是……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陈振雄把顶在梁雪倩太阳穴上的手枪拿开，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从那里慢慢走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王立军顺着犯人的视线转过头，然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两个年轻人中的女孩，她不是听从我的建议离开这里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顾清梦走得很慢，但是没有停顿，一步一步地来到了犯人的面前。

“我有个提议。”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显得异常冷静的她对陈振雄说，“把那个女孩放走，换我来当你的人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