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侯弘两个也赶快迈出房间,站在门口台阶上,正好可以俯视着由远及近的人群,两个人,四只眼睛,就像雷达一样“突突突突突突”的来回扫描着,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快速的搜寻着老扁和江明的身影,可是想在那么大一片蓝色海洋中找到两张熟悉的脸,无异于大海捞针,绝非易事啊。
这才几百个人而已,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富茂厂的那个保安的话,当时我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是真的信了,那可是一次就出来五六千人啊。
我们俩还在东张西望呢,忽然门口的芈队长冲着我俩招了招手,然后用手一指远处,兴奋的说道,快看,他出来了。
我们俩赶忙走下台阶,然后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果真是老扁啊,这小子,还是那个样,没有胖也没有手,正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呢,你还别说,就老扁那个样,不是咱嫌弃他,不过他绝对的和帅哥沾不上一点边,这个是肯定的,可是他就凭着这张巧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而且每次遇到了女孩子,他都能超常发挥,每每都能把人家逗得花枝招展,这不,又来了。
侯弘举起手臂,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道,老扁,老扁
老扁听到喊声,显然是看到了我们,先是震惊,然后一脸惊喜,“蹭蹭蹭”的几步就快跑了过来,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厚嘴唇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他为什么叫老扁,就因为他的嘴唇很厚,像鸭子嘴一样,所以才被起了老扁的绰号,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可是这一见了面,彼此拍拍打打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在不言中啊。
过了半天我才问他道,哎,江明呢,他离职了?
老扁连说,没有,没有,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天天都磨磨蹭蹭的,肯定还在后面呢。估计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再等一会儿。
果然,等了没有几分钟,江明出来了,大家又是一阵打闹,嬉笑。一问,他们今天晚上不加班,明天休息一天,那就好啊。
走吧,吃饭去,喝点。我们邀请芈队长一起过去聚聚,被他婉言谢绝了,说今晚要值班,得到夜里200呢,所以就不过陪哥几个了,你们哥几个赶快过去吧,那么久没有见面了,肯定好多呱要拉呢,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要常来奥
我和侯弘再三感谢,也请他以后多多帮忙照顾一下老扁和江明两个兄弟,芈队长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我们早就认识了,老乡嘛,互相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
老扁带着我们几个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餐馆,落座,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庞,都带着亲切的微笑,分别十个月了,终于又见面了,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无酒何以逢知己,无酒何以诉离情,老扁让老板搬过来两箱啤酒,抓紧上菜。
欢乐的时光就在这一刻开始,大家都豪爽的大喝,畅快的大笑,虽然是几个大男人的集会,但是我们竟然像女生那样互诉心事。大家一边灌着冰碴凉的啤酒,一边感慨着以往的点点滴滴,那些情深,意长,味重,我一生也无法忘记
原来恩达厂是一家香港公司,主营线路板,工厂里有1200多人吧,他们两个都是技术员,不过一个在生产部,一个技术部,也算是管理人员了,那不错啊,听说这厂里福利待遇和伙食都不错,在坪山这一片,可是远近闻名啊,当时他们面试进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大力气了,前前后后过了三关才得偿所愿。
听老扁的口气,他很满意的,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在这里长期待下去了,那好啊,真为兄弟高兴啊,这么快就找到了为之终生奋斗的事业,可喜可贺啊!
不过最让人高兴的是,他们俩果然还有其他人的联络方式,手上有十来个人的呢,其中最近的就是薛建,他在龙西村的一家厂做电脑管理员。
我一听,忙说,靠,我经常从坪西回城市花园坐摩托车的时候经过龙西村呢,反正明天你们也不上班,要不,明天咱们一起去找老留吧?大家连说好好,就这么定了。
酒过半巡,忽然老扁想起了一件事,原来是7月初的时候,吉锋也来龙岗了,他就住在老扁这里的。可是没成想,他跑了半个多月,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加上又没有联络到其他的兄弟,一直住在老扁这里,他心里可能觉得这样子太麻烦老扁了,心里压力太大了,便不顾挽留,又自己跑回去了。
听到这里,我和侯弘很是内疚,特别是我,心里是百般滋味,心痛。我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出来了,可是我就住在龙岗啊,如果知道吉锋也来了的话,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了,还是可以给他一些必要的帮助的,兄弟两个一起,互相照顾一下,也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失望的回去了,哎,我对不起他啊。
江明看到我难受的样子,赶忙说,三哥,你也别内疚,这不怪你。当时我和老扁就给他说了,半个月很正常,我们俩包你吃住,你慢慢的找呗,总会遇到合适的,他也答应了。可是谁知道刚过半个月,他就着急得不行了,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谁劝都没有用,你说这能怪谁啊?咱们当初刚来的时候,又有谁包吃包住啊?哪个找工作不是找了那么长时间啊,我和老扁算是幸运的了,侯弘,你花的时间最长吧?
侯弘忙说,是啊,我第十七天才找到的呢。
说着他又扭头对我说,三哥,老六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啊,做什么事都沉不住气,在学校里就这样,什么事一看没完成,就急得嗷嗷叫,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很正常啊,主要是你没有经验,只能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