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队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可能是觉得失去了一次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吧,冲着我们几个嚷道:哎呀,哥几个,你们这样个样子真怂啊,不撑劲啊,下次我和你们几个一起过去,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老虎不发威,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啊。
这是啥啥啊,哪儿跟哪儿啊。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才想起来检查一下,除了陈江南右胳膊被挠了一下,挂了彩,其他的人都没有受伤,万幸啊。
章队长看了一下陈江南的胳膊,说:这是小事,我这里有碘酒,擦两遍就搞球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到底有没有人追你们啊?不会消遣老哥我的吧?
陆晓阳坐在地上,伸着舌头,还说不利索呢:章队长,没没有,我们真真的被一帮人追呢。不信,你问老胡。
老胡躺在那里,连忙举手示意:章队长,是真的,可能看到你这么英勇,吓走了吧。
汪汪荣华,我们这一架可都都是是为你打的,我刚才背上被抡了一拳,现在还疼的霍霍的呢,你可得补偿我们。陆晓阳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痛苦难捱的表情,接着还“哎吆哎吆”的叫了几声。
绝对没有问题,哥几个就放心吧,今天开始咱们可就是亲兄弟了,我汪荣华会记住的,下礼拜发了工资我立马请客。汪荣华双手叉着腰,站在那里,嬉皮笑脸的说道。
下礼拜?别扯了,你前几天还被罚了五十块钱呢,等发了工资,不知道能到你手里几块钱呢?还是别等了,就今天吧,早点补,我们的伤也好的快些啊。陆晓阳在那里不依不饶。
我靠,晓阳说得对啊,那可不能等以后了,就现在吧,请我们去吃个夜宵吧。老胡躺在地上嚷嚷道。
对,老汪,你可不能只嘴上说说,刚才要不是老唐救了我,我可要倒大霉了,再说咱们哥们肚子里都没有油水了,选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吧,怎么着也得给我补点血吧,我这血不能白流吧。陈江南喊道。
对,对,对。我们几个随声附和道。
好,哥几个,走,去食堂,我请客,还有章哥,一起去。汪荣华直起身子,招呼保安队长。
章队长连忙一抱拳说到,哥几个,抱歉了,你们先过去,我这边还要值班,到点之后,我再去找你们。
当晚,我们在食堂喝了三箱啤酒,搞到半夜三更才回去
由于连干了一周的体力活,再加上昨晚一口气狂跑了个3000米,精疲力尽,夜里又喝到了那么晚,所以礼拜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100了。
我是被热醒的,电风扇在头顶上转着,不紧不慢的,吹过来的却是一阵子一阵子的的热风,夹杂着汗臭味,一身都是汗水,像小虫子似的,在身上慢慢的蠕动着,背心都湿透了,紧贴着身子。…
起身一看,太阳明晃晃的,阳光从阳台照进来,正好落在枕头上,把宿舍晒得仿佛起了一层薄雾,头昏眼花的,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上厕所时候忘记拉阳台的窗帘了。
我迷迷瞪瞪的起来冲了个凉,才算彻底清醒了,等到把这几天的脏衣服洗完了,也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喊他们几个家伙起来,他们躺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不愿意起来,说好容易休息一天,还要再多睡一会儿。我只好自己去食堂,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他们几个带了饭盒回来。
本来是想下午去办公室看看材料,趁着今天没有人上班,正好顺便练练电脑,一个多月没有摸电脑了,手都生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竟然变天了,阴了没多大一会,雨就下起来了,先是细细的雨丝,后来越来越密,越来越密,像是有千万支银箭在天地间乱飞,一不小心,就被他们伤着了。
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雨地里开出一朵一朵的水泡来,一个破了,另一个又起来了。雨点子越来越大,砸在窗户上,“啪啪啪啪啪啪”的像一颗一颗子弹。刹那间,外头就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办公室是去不成了,闲来无事,于是趴在床上准备给梓彤写封信,离开她快一个月了,简单的说了一下最近的状况和思念之情,装进信封封好,贴好邮票,放到枕边。
这个时候,几个家伙才磨磨蹭蹭的爬了起来,给他们说了一声饭菜在桌子上,我便躺在床上看起了保安队长留在宿舍的那本文明与缺憾。
乖乖,这种哲学书真是太拗口了,枯燥,无味,主要是特别的费脑筋。真搞不明白这保安队长还一次买了那么多本,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啊,而且能写出这样的书的人肯定都是天才,也肯定有点神经病吧。我一章都没有看完,就实在提不起兴趣再看下去了,拿起昨天买的报纸再看一遍。
临近傍晚,雨才停,出去吃饭时候顺便把信投入了工厂附近的邮筒。
8号这天,又接到了妹妹的传呼,得知她已经接到了南京医科大学的神经外科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学费,每年3600,8月30日报到。
本来以妹妹的成绩,她可以去上海,北京的,不过就和当初我的考虑是一样的,学费贵,路费多,消费高,如果全家只有她一个孩子上学,父母咬咬牙倒也罢了,可是
当然妹妹选择的南京医科大学,也是响当当的名校,虽然家庭条件所限,妹妹无法去上更好的学校,可是上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嘛,所以怎么能只顾自己呢?怎么能只遵从自己的内心去选择呢?
说来,这对妹妹来说,也是一种残酷,一种折磨,一种羁绊,时代的桎梏,条件的约束,阻挡了她更进一步的步伐。…
三弟呢,他从初中时候的殷切愿望和奋斗目标就是中国人民大学,他一直着,比较着,努力着,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他选择的专业是法学专业,每年学费6500元。
双喜临门,名牌大学,十里八乡,鼓噪一时,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讲,可以说绝对是无上的荣光啊!但是在那个风云激荡的年代,读书无用论甚嚣尘上,自然就有人羡慕,也有人诋毁,不屑,他们说,考上了又有什么用呢?你看看他们家老二,也上了个好大学,这不毕业了,既没有车子坐,也没有轿子乘,还不是要跑到广东去打工啊?
这样的话给本来已经无限惆怅的父母增加了更大的压力,他们又怎么能开心起来呢?我心里清楚,爹娘又要彻夜难眠了:一年一万多的学费,再加上一年一万多的生活费,平均到每个月就要2000多块。
更要命的是,再过两年,四弟就要上高中了,这都堆到了一起,想一想,都让人压力山大啊,更何况全部的收入来源只有几亩薄田呢?要是放在普通人家,估计早就被压垮了,或者干脆就放弃了,可是我爹娘这一辈子,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累没有受过,从小连饭吃不饱,现在再也不挨饿了,只要舍了命去干,总是有希望的。他们总是说,世上只有吃不完的甜,哪里有吃不完的苦,再捱一捱,很快就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