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憎恶这个词。
神迹,是弱者的幻想,是愚者的借口。
她从不相信。
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被彻底碾碎后的恐惧。
“到了,老板。”
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里是干草市场下方的一处秘密据点,静默兄弟会的巢穴之一。
通道两旁的守卫看到她,立刻垂首致敬,但目光都忍不住往她身后的马车瞟。
香草.特兰没有理会周围探寻的目光,径直走向据点最深处的审讯室。
冰冷的石墙,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一张铁桌,两把椅子。
她坐了下来,对身边的副手说:“把帕维尔带来。”
很快,那个曾经是她手下最冷静、最强大的战士,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了进来。
他身上的疯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麻木。
他的眼神是空的,涣散的,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帕维尔。”
香草.特兰开口,声音像冰块一样碰撞。
帕维尔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然后又立刻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
“看着我。”香草.特兰命令道。
帕维尔艰难地抬起头,却不敢与她对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谁泄密的,妖僧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他……他……”帕维尔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慢慢说。”香草.特兰极有耐心,但握着扶手的手指,指节已经微微泛白。
“我真不知道啊,短刀我们已经拿到手,但突然出现的情况打乱了我们的的计划。”
香草.特兰的眉头皱得更深。
她慢慢站起身,心中的裂缝非但没有弥合,反而扩大了。
“把他带下去。”她对副手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驭的疲惫。
“老板,要不要……”副手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不用。”香草.特兰打断他,“他还有用。”
副手退下后,审讯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张圣彼得堡的地图,她的手指最终停在郊区的一家修道院。
格里戈里.拉斯普京!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份薄薄的档案。
出身、经历、传闻……
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
她将档案扔进壁炉,看着纸张在火焰中卷曲、变黑、化为灰烬。
旧的情报,已经毫无价值。
她需要新的。
需要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了解这个“怪物”。
“备车。”她对着门外命令道,“去见一个人。
冬宫广场的另一端,一栋毫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内。
秘密警察“奥赫卡纳”的部门主管,斯坦尼斯拉夫将军,正在听取他手下最优秀的探员之一,费奥多尔的汇报。
费奥多尔长相普通,属于丢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
但他有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能从最混乱的表象中,捕捉到最关键的细节。
斯坦尼斯拉夫将军,一个留着浓密八字胡的壮硕男人,手指在桌上的一个国际象棋棋盘上轻轻敲击。
“大剧院的事情有进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