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沈毅晖顿住,脑海里忽然闪现某个久远的记忆,他深深地看住林曦:“谢谢你提醒,我想起来了:我们有结婚戒指的!京城老宅子密柜里,放着一些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其中一个首饰盒是妈妈的,我从不打开,因为……她在我眼前消失,想起来很难受!妈妈曾经给我看过一样珠宝,说这个真漂亮,做你的结婚戒指吧,等以后你长大了,拿着它就能娶到一个顶顶好的小媳妇儿……”
林曦看见男人眼睛里迅速腾起一层雾气,懵了:她她做什么了?随口提一下结婚戒指说着玩玩,竟然勾出人家的伤心事,这也太乌鸦嘴了吧?
现在只能先安慰安慰一下,她试着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他,用柔和的声音说道:“我和你一样,我的妈妈也消失了,让我们一起怀念两个妈妈吧!”
沈毅晖苦笑:怎么会一样呢?小傻妞,完全不一样的。岳母只是失踪,或许还活着,而我们的母亲,她已经灰飞烟灭了!
那是革命事业胜利前夕,反动派垂死挣扎愈发猖狂凶恶,由母亲领导的一支地下组织出了叛徒,全线暴露,一夜间被抓走十几人,母亲和五六个叔叔阿姨紧急撤往城郊,敌人很快发现,出动大批人马一路追杀……五岁的沈毅晖被一位叔叔抱着拼命奔跑,其他的叔叔阿姨边跑边回头射击,最后子弹都打光了,跑过一座木桥的时候,母亲命令全体前进不许回头,她自己留下断后,沈毅晖趴在那位叔叔肩膀上,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母亲,美丽鲜活的母亲站在桥上,她还笑着朝他挥挥手,飞一个吻,然后是一声巨响,暗红浓烟冲天而起,木桥塌陷,桥上的追兵和母亲都不见了!
他从此陷进恶梦里,险些走不出来,后来被送出国治疗,忘了很多东西,直到成年以后才慢慢记起一些片断,包括那个恶梦,此时的他是个成年人了,历经战火洗礼、无数次生死考验,已经可以面对,只遗憾当时自己太弱小,没能够保护母亲。
小傻妞无意中提到结婚戒指,又帮他想起与母亲在一起的某个场景。
沈毅晖把林曦圈进怀里,收紧手臂加深拥抱,小小的人儿柔软而温暖,把他整颗心都填满了,他低头埋进那细细颈窝嗅闻独属于她的淡雅清香,这个气味,第一次遇见时就闻到了,他觉得一定还会再见这姑娘,果然!这是母亲的愿望,上天的安排,他真的找到了顶顶好的小媳妇儿!
洞房花烛看来是泡汤了,能有这样一个拥抱也挺满足,抱了几分钟放开,沈毅晖动作轻柔地替林曦戴上手表,林曦也给他戴好,然后送他出门,孙冰雁还靠坐在那里,沈毅晖看她神智清醒多了,嘱咐林曦锁好门不要出来,然后下楼,先找人过来把孙冰雁弄走,省得恶心吵着他家小媳妇儿。
沈毅晖一走,孙冰雁果然爬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他们家门口,趴在门上用力拍门,喊着:“林曦,你给我开门!开门让我进去说话!”
林曦现在没空理她,烧的水又热了,这回可不能浪费掉,要洗头洗澡,然后烧开水灌暖壶、灌暖水袋,再继续烧热水,等沈毅晖回来洗。
门外吵吵一会就没有了声音,林曦猜孙冰雁可能被人带走了。
确实如此,楼道里的孙冰雁被两名纠察兵强行拖走,她挣扎喊叫,还用孙庆勇的名号威胁纠察兵,但不起效用。孙冰雁正想辙儿,对门王副团长下连队回来,看见孙冰雁是个女兵,就拦住寻问两句,孙冰雁立刻戏精上身,眼泪兮兮楚楚可怜,说自己是沈毅晖的姨姐,百般恳求王副团把她救下,不料方丽芳去阳台上收衣服,听见了自家男人的声音,马上开门出来,看都不看孙冰雁,不由分说把王副团拉回家,一边告诉他刚才楼里发生了什么事,王副团听说孙冰雁竟是来破坏邻居婚姻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军人娶个媳妇容易吗?竟然搞破坏,不抓你抓谁?
孙冰雁希望落空,还白白掉了半斤眼泪,气得直打哆嗦,心里更是千百种痛恨诅咒林曦,恨不能真像于小琴所说,把她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