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凌焰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夜魇的强悍能力可他有的夜魇未必也有。昔日恩师如今再次面对着凌焰时却不知用何种心情与他交谈，一个能从看似微不足道的异端中发现问题并以此成为解开精心设计的局，有多可怕。夜魇拥有的是绝对的杀戮气息与支撑这股杀戮之气的意志，无论是心态还是意识都比凌焰要优秀许多，可为什么魔狱血麟选择的不是他？答案或许很快就会揭开。

一脸不解的看着凌焰，半年的时间足以将那个孩子气的他脱胎换骨。如今的凌焰即便是连身为师父的魔狱血麟都未必真正了解“你要一句什么话？”一句话就能改变凌焰被动的局面，那到底会是什么。好奇心驱使着等待凌焰的回答。

空蓝色的眼波里，变得异常平静。凌焰轻吸一口气脸色变得严肃“告诉我，雪烟怎么了！”见到师父微皱的眉头，不过自己并没有打算让师父打断他，语气更加凝重的补上后半句“不要跟我说师父你不知道，就算您不说也明白我不可能放弃！”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知道？”一脸正色的看着凌焰，想要从那不复清澈的眼中了解他的心。

“因为龙晶！”走一步向魔狱血麟，“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龙晶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连最初见到的那股威压都被一股绵柔温和所取代。如果这一切都是师父您做的话，一切自然解释的通，那么雪烟也一定还活着至少，她是以某种形式活着。”眼中划过暗淡不避讳的走在师父的面前“请您告诉我！她现在到底怎么样？”

轻叹一口气，沧桑的脸上对于凌焰有着无比的惋惜。“你始终改不了儿女情长”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被其愣住了，魔狱血麟也明白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没期望过他能像夜魇一样冷血。或许凌焰的确是心软也很没出息满脑子想的都是情爱。可他不是凌焰，不可能体会到第一次爱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滋味。雪烟是凌焰第一个爱的女人也是一个肯为了他而选择自我牺牲的女子，他们的相识很戏剧在一起的过程更是充满了巧合意外，可就是在一段短暂的日子里两人能够做到彼此交心。这种情感的寄托甚至成为了凌焰最后的精神支柱。

雪烟的离去使那本就脆弱的心灵显得更加空虚，渴望关怀被关心，渴望有人能倾述。所以才会如今竭力想要守住那脆弱的一切，“我无法成为一个忘却所有的冷面人，我也无法做到像夜魇一样干脆！我所想要的”眼眸涌上漩涡昔日的一切成为无法跳动的灰白画面“只是希望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能够平安快乐就够了！”雪烟，不单单是他深爱的女人，对于她凌焰更多的是亏欠。身为一代公主，她却选择了与自己一起面对不属于她的痛苦。

“我明白师父您希望我能以自身为重，少去那些无谓的情感。可我做不到”苦涩在嘴角蔓延“等候的愿望，却总是失望，面对失败破碎的过去又要如何去触碰遥不可及的未来？”他是凌焰，活生生感受过家人爱人温暖的人！

话已到了这地步，身为过来人的魔狱血麟还能说什么。谁都年轻狂妄过也曾只为红颜一笑过，不过这种激情又能维持多久。“为师不想强迫你的志向，我可以告诉你”欣慰的看着凌焰“她现在暂时并无大碍，相信你也与那丫头见过面了。”

见凌焰脸上还是担忧的神色，知道自己的徒弟可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告诉凌焰或许只会让他更加分神担心，又道“那日，她为你本欲动用禁术与其玉石俱焚以自己灵魂为代价开启封印。但，被我阻止了。”听此，紧张的凌焰方才重重的松了口气。“所以那日她施展的禁术其实是不完善的，虽然拉回了她但躯体也毁了，如此刚烈的女子老夫倒也很欣慰，便将她虚弱的魂魄护在龙晶里滋养。你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目光再次转向魔狱血麟，不同的是伤感被一股不解所遮蔽。“师父，您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想要杀了帝刹桀虽然困难了点但以您的身份来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为何不如要以整个焰府与所有人选择了那样的结果？”魔狱血麟，一个比任何字眼都要沉重，它承载的是一个时期的崛起与终结。傲立于这片荒陆数万年真正的王！

“我知道你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不解，你觉得为师真的愿意束手看着焰府的覆灭？”苦笑一声“帝刹桀算何物，对于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我的确可以将其诛杀，可真的那么简单？”轻拍着凌焰的肩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又焉知有几个猎人。我的存在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英雄暮年总是无奈，昔日傲视全大陆的顶尖尊者又如何，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凌焰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个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师父头一次出现了，无奈与担忧。能够让荒神这样都感到无力的存在，他不敢去想。

“去失落之都吧，在那里所有的令你谜题疑惑的都将一一被解开！前往那片无人敢踏足沾染的世界吧。”

蓝色的眼中，那漫天的云海在狂涌着“失落，之都。”只有前往那片充满未知与传奇的世界才能解开吗？凌焰心叹一声，问寥寥世间究竟又是谁在主宰着。看着沉思的徒弟身为师父的魔狱血麟唯有沉默相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留给了凌焰最后一句话“在那里，或许能够找到救活那个丫头的办法。不过风险相信你也能猜到。”

“有几成把握？”这一次，出乎意料的平静。唯有眼中不断翻涌的月白阴寒，男人天生便充满了占有欲与保护感，雪烟同家人是他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不足三成”并不想欺骗他，魔狱血麟坦诚说着。

站在山巅的边缘，将身心投于这漫天云海之中。“纵然只有三成，也够了！”留给魔狱血麟一个背影与轻笑，身影纵身一跃直接进入云海！身影急速下降击破云层疯狂的坠落。留下原地的魔狱血麟，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笑容“好小子”就让一切，在失落之都揭晓吧！

现实之中，现在躯体的掌控者，拥有着漆黑的眼神同邪性十足的微笑。修长五指一挥三道细小的火蛇钻入手臂之内。

一片废墟的合欢谷后院，遍地可见血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形的骨灰。寥寥数人战立在这如同乱葬岗般的废墟之上。黑白发色漆黑眼瞳挂着不变的儒雅微笑，弹指之间迸射出数道火星。凌霜紫轩言淇叶三人相望静无语以对，仅存的六名灵王弯腰恭敬的站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主宰他们命运的王。优雅的笑容中那漆黑的眼瞳微眯，随口对着六人问道“这个孙家在哪个地方？”

六人双手冷汗陡然从掌心冒出，一人小心翼翼的低头回答“回主上，在据此不远的西北方向，不知”低头偷瞄了夜魇一脸咽口水“主上是要？”

“还需要问么？”夜魇亲切的笑着转向六人食指之上悄然盘旋一缕黑色火焰“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忠诚，我不想再听到什么孙家之类的东西，你们，明白了吗？”拥有着少年清秀阳光的脸庞，可这张面容之下的却是真正的恶魔獠牙。

亲切的解释立刻让六人心头一紧，相互面面相觑片刻。六人的脸上多了一抹狠色“属下明白。”说罢，六人转身恭恭敬敬后退数步同时跃起，迅速窜入草丛之中。不需要过多的理解，就冲夜魇的微笑六人早已心如明镜，斩草要除根！在他们消失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孙家，彻底完了！

今日合欢谷一战，孙家家主孙家唯一血脉连同众多的护卫，血溅于此。早已成为中空的朽木，六名灵王面对如今的孙家，灭门又有何难？收起火焰，黑夜般的眼中折射出不远处的三名女子。轻笑之中迈着轻松的步伐一步步走进她们。

很快，双方的距离只剩下数米，到五米时凌霜终于站在她们身前双手做好了随时结印的准备。“如果你自认结界对我有用的话，我不介意等你出手。”礼貌的对着一脸凝重的凌霜笑道。不过很快，夜魇的笑声在镰刀的呼啸声中停止，巨大的紫色弯月镰刀被娇小可爱的紫轩握在手中，猫瞳时刻锁定在夜魇身上的言淇叶唯一的任务便是捕捉他的身影。三人的脸上除了凝重还有难以置信。

凌霜在她们之中是最大的自然由她先开口“你到底是谁？”

看着她们如此的防备夜魇脸上的笑容也淡化了，不过还是很友好的开口“我不就是我了，姐，紫轩”紫色镰刀直接切出两道灵力月牙刃，结果在预料之中还未近身便被其足底的火焰彻底抹灭。紫轩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已是无比的阴沉，冰冷毫无感情的语气从口中冷冷发出“哥哥不可能是你这种人！你没资格叫我，更没资格叫凌霜姐！”镰刀散发出阵阵寒光锐气直指夜魇。

言淇叶站在最后，适时的追问“你到底对凌焰哥哥做了什么？”虽然她们与凌焰相处的时间都不长但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那温柔，而不是如今散发的杀伐果断的肃杀之气！

淡淡的笑容终于在夜魇脸上消失了，漆黑的眼中那仅存的期待泯灭了。黑瞳看着三人，语气没有了之前的亲切随之的是失望到极点的冷淡“凌焰凌焰，在你们眼中他就那么伟大！他能给你们什么，他又能保护你们什么！”一点点从冷点化为怒火“他不能给的我都可以，我们有着一样的面孔但我比他更加优秀，只要愿意帮助我，我甚至可以让合欢谷变得比之前更强，而这一切我都可以与你们共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