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财产,被告没有归还过去欠戏曲座的债款吗?和伊藤京二个人间的借贷,怎么也还是个人间的事情。自己富裕起来了,当然应该履行誓约书上的义务。”
“我在一九五八年还清了那笔钱。”
整个法庭一下骚动起来了,这个秘密连百谷律师也没有公开过呀!
“你还给谁了?”
“还给戏曲座现在的会计濑川忠夫了。”
“有什么可作证据的东西吗?”
“记得他给了我一张明片,上边写着收到了这笔款。只是忘记放在哪里了。”
“可是濑川忠夫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呀。”
“大概是他侵吞了,反正剧团以为是收不回来的钱了。现在提起此事,濑川君可能认为我一定要被判处死刑,因而坚持不知道的。”
检察官好象有点冒火的样子。
“那么,被告对金钱的看法怎样?”
“不万能,也是至上的东西。我本想相信饶,但是失望了。一个孤独的人,要想活下去,只能相信金钱的力量。”
真是胆大包的发言。几乎所有的被告,即使相信自己是无罪的,也都本能地对审判官惧怕三分,因为怕给审判官以坏的印象,每一句话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是村田和彦刚才的发言,好象连检察官和法官他都没放在眼里,宛如独自一人面对墙壁在发泄自己的郁愤。
这个人莫非是自暴自弃了吗?是不是因为他意识到不管自己如何否认也难免判处极刑,因而故意这样出言不逊呢?
那么,敏锐的百谷律师听了这种可能使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的发言,心情会怎样呢?
想到这里,我观察了一下百谷律师的面庞。他默默地闭着眼睛,好象在打瞌睡。
三位法官的确变了脸色。能使他们的表情发生微变化的事情,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就要兴奋得连话都不出来。野检察官这时变得满脸通红。
“被告爰读什么书?”
“爱读日本的明治文学。”
“是尾崎红叶的着作吗?”
“不是,是岛崎藤村的着作。”
在这一瞬间,检察官大概是联想起金色夜叉的主人公间贯一注来了吧。我想这一段问答恐怕是在他的讯问预定表上所没有的。
但是,检察官好象马上又恢复了镇静。
“和东条康子性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这里使用“性交”这个词,使我感到检察官是在发火了。
在这种场合,平常都使用“肉体关系”这个词。这两个词本来使用哪个都可以,但至少在法庭上听到,这里边有微妙的差别呢!
“是从一九五八年六月开始的。”
“是从什么机缘开始的呢?”
“最初是在银座偶然遇见的。”
“大概不会在当就发生了关系吧?”
“不是的,那只是边喝茶边谈些趣事。不相信饶我,从那以后不久,也想对人相信了。”
“被告在战前参军以前,没有和康子发生过肉体关系吧?”
“没有,朦朦胧胧地对她有点爱慕之情倒是事实,但是从来没有对她倾诉过,连手都没有和她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