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菊没有搭理他,她现在也不愿意再多想什么了,又闭眼睛,身体慢慢倾斜在山风中,只有那里才能让自己平静安宁,她不想要来世挣扎求存,只愿永远沉沦在黑暗中,一直宁静轻安着。
身体缓缓的倾斜,感受着山风中的轻柔,远处暖暖的召唤,她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就要远赴他乡了。
可,突然头皮一疼,有人扯着她的单马尾生生把她拽了回来,扔在了地,然后就是带着酒气的不满质问:
“喂,丫头,我叫老天爷,是你刚刚在叫我吗?”
满脸胡茬的男人,半眯着醉眼,阳光微微打在他的侧脸,山风“呜呜”的吹拂着散乱的碎发,他抬头喝干了手里拿着的易拉罐中的啤酒,随手一抛,易拉罐就跌跌撞撞的掉到了崖底。
他满是酒渍的手胡乱的在牛仔裤擦了擦,可他手指似乎在裤兜碰到了什么,顿住了。
他眼神微眯,从裤兜里抽出一张工行卡,蹲下身子,打量着地坐着的浑身脏兮兮眼中带着半是解脱半是迷茫的女孩,他眉头微动,心中翻动着三天前和那个人的对话:
“可是我妈的遗愿是………”
“好了,我知道,卡拿着吧!其实有钱你就是天,你就可以买到这个世界任何东西,现在我想买你……快乐!”
胡茬男摇了摇头,像是甩掉什么似的,逃避着,他“呵呵”的干笑起来,突然他伸手把工行卡塞在温清菊的唇间,宣布着:
“喂,你这命,老天爷,买了!!”
…………
“嗡嗡”
一阵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温清菊的回忆,低头一瞧,惊喜的张开了小嘴,眼中有些激动的泪光。
就见微信那个唯一好友发来的信息:
我有一言念远方:又守了两年了,现在他都快死了,还是这样,一提妈妈的遗愿,他就给钱,给钱,给钱,我只是想妈妈有个名分而已,不想她死得那么无声无息的,一直背负着骂名。
我陪了他儿子四年,陪了他六年,熬死了他的妻子,现在都熬死他了,可到最后连个姓氏都舍不得给我。
我好累啊!我不知道是妈妈的遗愿束缚了我,还是我自己的执念压弯我了,不停的在他身边残喘挣扎着。
现在我好累啊!现在我只想离开。丫头,把那个爱做梦的家伙赶回来吧!我不想再替他守着了,我想走了,远远的离开这里
温清菊咬着唇,很是心疼他,很想看他,可是她不敢,她知道有些人,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不必见面,寒暄长短。
她小心的回着微信,打着字:
其实………其实你还有我的
温清菊想了想,又删了文字,嘴角含笑的打了一个字:
好
窗外暖阳斑斑,清风缓缓,从南到北,一念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