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定挥了挥手,让这帮大臣们都坐下,随后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殿内的情况,便又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后,语气平淡道:
“嗯,今日内朝,吾之所以召诸位大臣前来,乃是为了同大家商讨一下泰西的战局,以及漠北那帮鲜卑野人的事情,诸爱卿若所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期间,公孙定却是始终一副不喜不怒的模样,甚至表情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倒是让在座的许多大臣都摸不清他的态度了。
而说完这番话后,皇帝公孙定便也正式来到了御座跟前,稳稳坐下,随后却是一言不发,颇有一副在定下了会议基调后,便打算安静地旁观各路言论的意思。
好在大臣们这些年里,也早已习惯了同当今圣上打交道的方式,因而却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果然,没过多久,身为枢密台枢相的太史亨便主动站起身来,轻笑两声过后,就向同僚们介绍起了情况来。
有趣的是,这位位列七相、执掌枢密台的太史亨,乃是已故大将太史慈之子。
而众所周知,太史慈乃是汉末时幽州牧赵苞的部将,而赵苞和本朝太祖虽然是岳父、女婿的关系,可在本质上却终究算是独立的一方诸侯,并且还始终以汉臣的身份自居。
期间,其人倒也一度让本朝太祖有些尴尬。
好在最后,赵苞见太祖声望愈重、幽州人心所向,也明白了公孙氏乃是不可阻挡之势,并且又看在这小子娶走了他唯一女儿的份上,故而对其覆汉称帝这件事,却终究还是采取了默认的方式。
最终,太史慈也以某种层次上算是嫁妆的形式,来到了太祖麾下为将。
而当今圣上又乃是那位赵皇后之子、赵苞之外孙,故而太史慈与其子太史亨,在政治上却是天然就是皇帝这一边的铁杆支持者。
就如当年圣上刚即位不久、马超等勋贵决定叛乱,并去支持具有关西背景、与武将勋贵集团更为紧密的晋王公孙平争夺皇位时,满朝勋贵之中,也正是太史亨第一个表态,坚定不移地支持了当今圣上,并且迅速协助圣上稳定了洛阳中的人心,在那次平叛中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这么多年里,太史亨也一直都深受当今圣上的信任,并始终把持着枢密台这个以军事战略决策为主的部门,同时还替皇帝处理着同军中勋贵的关系。
甚至在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皇帝不太想下场,也都是太史亨代替出面。
就比如眼下这场内朝,皇帝公孙定直接确立了会议的主题和基调,随即太史亨便主动站出来,向大家介绍当前战事的情况。
大臣们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乃是商量好的剧情。
而伴随着太史亨的介绍,当下一众大臣们,也都逐渐对泰西的战事有了一定了解。
原来眼下朝廷大军在大夏之地,也就是后世的阿富汗附近,先后同那入侵的波斯人交手了几次,虽然战场上没有吃亏,甚至在几次试探性的遭遇战中还占据了上风,可总体上却仍旧处在一个颇为不利的局面上。
原因也很简单,月氏人实在是一个猪队友。
原本月氏人乃是自甘肃迁徙过来的半游牧部族,虽然最终接纳了大量的当地佛教文化,但却终究是外来入侵者,而且是一个以月氏人为主体的殖民政权,甚至月氏人之所以这么快就接受了佛教,也都是为了利用宗教,从而更好地统治那些异族百姓罢了。
起初还好,最近这些年里,随着贵霜帝国的腐朽,当地的月氏贵族对百姓的压迫却是日益严重了,以至于那些异族的百姓甚至是贵族,也都逐渐苦不堪言了起来。
并且早就有了反心!
以至于这波斯人攻打贵霜帝国,哪里是异族入侵,分明是在解放月氏贵族统治下、那些苦不堪言的贵霜底层民众啊!
而当地稍有势力的异族豪强,自然也是苦月氏人久矣,当下见波斯人的大军杀来,再加上波斯人许诺他们战后自治,每年上缴一定赋税即可,却是纷纷都激动得揭竿而起、喜迎王师了!
而月氏人也是自此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以至于表面上看起来明明是土地辽阔、兵力强盛的一个大国,结果在波斯人的入侵下,却是直接一触即溃!
还顺便坑了帮月氏人出兵的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