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一两个时辰?”
方才那股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还未散尽,陆安平瞥了眼天色,神情有些惊疑。
那轮黯淡的太阳已落下,四周似乎又转为黑水,漆黑如墨,比初降临的夜色更浓。
宁浮生头顶现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悬空漂浮,泛着微呈碧色的光芒,将众人所处这一隅之地照亮。
“怎么样?”隐先生摇着羽扇,低声问道。
“感觉……身体轻盈许多,呼吸也更畅快……”陆安平站起身,向隐先生躬身行礼,诚挚地道:
“多谢先生指引修行,小子没齿不忘!”
——先是阵法中的护持,再是修行上的指引,不论隐先生是什么来历,这番便是天大的恩情。
“无妨!”隐先生笑着将他扶起,道:
“不过是寻常入静吐纳,加上道门最常见的《悟真篇罢了……顺水推舟,算不得恩惠!”
夜明珠的碧芒下,颜崇冷峻的面孔透着几分阴鸷。他略转过头,斜视着陆安平,道:
“没想到仙府灵气外泄,却是助你踏入了修行门径!”
“陆兄弟,这番可称为陆道友了……”宁浮生轻笑着,抢过话茬。
陆安平拱了拱手,冲宁浮生笑了笑,对冷峻倨傲的颜崇并未在意。
“昨日便看出你有修行的资质!”陶崇昼头顶芙蓉玄冠轻晃,手持拂尘走上前,盯着陆安平打量了会,接着道:
“如今受隐先生指引踏入门径,却也是难得的机缘……”
陶崇昼说着,目光缓缓转向隐先生,眼神中似有示好之意。
“果然是老谋深算,能屈能伸……”陆安平回想起昨日初见陶老道时惊为神仙中人的感觉,不禁有些感慨。
他略微躬身致意,发现头顶乌木簪的余长青并未再板着脸,似乎面带笑意,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难道余霜把方才的事告诉给了余长青?辟邪符、太乙真雷,甚至有其他人指点上山……
倒是极有可能,方才吐纳灵气间,余霜或许把所有的事告诉余长青,不知道有没有告诉陶老道?
不过他们应该猜不到乔大叔,也不会认为是那位正一派祭酒……兴许等他们发现,乔大叔早取走宁封子留下的那件宝贝了……
陆安平望着神情复杂的余霜,秦冲二人,心中念头电闪。
“方才那阵浓郁的天地灵气中,有几丝仙灵之气,想必诸位道友获益匪浅……”隐先生摇着羽扇,缓缓说道:
“足见仙府内部应有动静,想必商无缺、田彦和两位道友有所斩获……”
“不过,”隐先生微笑着,将话锋一转,道:“仙府出世,全凭机缘。那两位倶是出神入化的高人,不会不懂此间因果……”
“隐先生所说甚至有理,若是有法宝丹药,各凭机缘去取便是!”宁浮生接过话茬,将目光转向陶崇昼、尹长青二人。
“理应如此!”
仙风道骨的陶崇昼轻捋颌下白须,缓缓地道:“不愧是炼器第一的沧溟派座下,这碧海月明珠也是件难得的材料,想必也能炼制成一件上品法宝!”
“陶老道这恭维水准却是比悦来客栈的掌柜还要高……”陆安平叹了声,低头想着眼前的处境。
按隐先生所说,商无缺、田彦和两位大约有斩获,所以才导致仙灵之气外泄。
可是这黑水并未退去……陆安平皱着眉,瞥见四周如墨,又抬头望了眼夜空,灰暗无云,一轮黯淡的圆月不知何时升了起来。
大概那第三重阵法还未破去,说不定乔大叔正与商无缺、田彦和斗起法来……若真如此,蜀山派、正一派位列四大道派,乃是玄门正宗,乔大叔难道是旁门左道?
至于各凭机缘……若侥幸得了丹药,怀璧其罪,自己既无修行,万一他人觊觎……
陆安平正胡乱想着,隐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九宫卦阵渐渐弱了,最迟至子夜,这阵法便消失……”
陆安平抬起头,见众人眉头喜色一闪即逝,纷纷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即便如此,”隐先生摇着羽扇,沉吟道:“有这黑水环绕,中央坤宫也不易去!”
“先生的意思是?”陆安平颤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