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余霜走过来,面带忧虑。
“好像......只觉得一阵燥热......”陆安平擦了擦额头汗珠,挣扎着坐起。
腿上咬痕还在,只是不再灼痛。他撕下绑腿,将伤口两侧束紧,苦笑道:
“这蛇......这蛇妖没毒吧?“
有四位方外修行人在,他倒不太担心会有生命危险。
“无毒,只是那蛇火元充沛,先不要妄动,待会我爹为你拔除火元!”余霜看了眼咬痕,轻轻答道。
……
……
玄冠老道看着陆安平,沧桑的面容闪过一丝异色,旋即转过身,又一次出手。
这次他没有使拂尘,而是将腰间红葫芦解下,揭开盖子,瞬间飞出一道巴掌大小的黄符来。
那黄符看着非纸所画,而是刻在一块杏黄色木片上。符头上首三道勾画,与乔大叔所给符箓相近;只是符腹那九个扁豆大的字符,虽也是朱砂写就,却完全不同,甚至不在《五芽真文之列。
那几个字符初看如篆,点画却与一般篆书不同,更加飘逸灵动,仿佛云气变幻,与下首符脚处的雷纹相接。
只见玄冠老道手捧葫芦,诵了几声咒,顿时字符如流云,变幻莫测,隐隐透出巨大的朱砂虚影,罩住百丈方圆。
“这是陶师伯茅山一脉的镇狱符,乃是云篆写就。真文易懂,云篆却难学得多!”余霜转过头,紫钗轻摇,绯红的面颊略微泛白,开口道。
原来这玄冠老道并非桃花教,而是茅山派……这茅山倒在丹阳郡没错,原来也是化外修行地......看他道行如此深,不知茅山派在不在四九道派?
陆安平心中想着,接着那玄冠老道轻吐了声:“镇!”
瞬间一股莫名的威压传来,似乎天地为之一滞,陆安平不由得哆嗦了下。
玄冠老道黄裙轻卷,镇狱符所化的巨大虚影,有如实质,向下而去。
雪地上仍不时隆起,只是那黄衣大汉挣扎许久,似乎离不开周遭百丈方圆。
“看来这中年道士想要生擒,怕是一直未尽全力!”陆安平暗想。
这黄衣大汉也是活该,性情暴戾、言语粗鄙,四处与人结怨……想到此,他不由想起消失不久的妖化龙,不知去了哪里?
难道偷偷溜去找余霜她们要去的地方……陆安平越想越觉得可能,这疤面乞丐极富心机,或许早看出这两位道人在附近……
陆安平抬头看了眼日色,约莫到了申时三刻。
今日进山确实大开眼界,见识了方外修行人的斗法,比自己胡乱的辟邪驱鬼强了无数......
只是自己终究凡人一个,不敢过多牵扯,只希望早点拿到银子,平安下山......
念头纷呈间,玄冠老道又有动作。
只见他将手一挥,镇狱符滴溜溜乱转,瞬间那九个云篆从符中跳出,融入那朱砂虚影,而后收缩,宛如一道不断缩小的樊笼。
同一时间,青衣道人衣裾飞舞,周身红光大作,驱着倚兰剑,将地下那黄色身影迫得更切。
“这镇狱符原是上天入地......”看着雪地里不时溢出的朱砂影,陆安平恍然大悟。
待朱红色樊笼不断缩小,那玄冠老道往前迈出三步,喝了声:“收!”
黄光一闪,从地底翻滚出一个高大身影,便马上为朱红色樊笼缚住,动弹不得。
陆安平正待欢喜,仔细一看,那身形却是个黄色人偶,有些像正一道士用黄豆幻出的甲兵,只是大了许多。
青衣道士收起倚兰剑,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那玄冠老道开口道:
“这尹奇虽不过琴心上境的修为,却得了遁甲宗传承,几门神通法术使得娴熟。用这黄泥土偶李代桃僵,自身却远遁了!”
“还是贫道那镇狱符出手慢了!”玄冠老道白须微动,颔首道。
青衣道人忙回礼道:“道兄过谦!怪我托大,若是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便不会让他走脱!”
“遁甲者,推六甲之阴而隐遁也......遁甲宗也是古来大宗,论起源头,也是广成子嫡传!“
青衣道人叹了声,脸上现出遗憾神情,继续道:
“没想到沦落至此,所传非人啊!“
余霜和秦冲望着青衣道士,神情微惧,一时不敢说话。
那玄冠道士收起葫芦,笑道:“大道难求,传承不易;咱们方外修行,也免不了烦恼!”
那青衣道人跟着笑了,道:“道兄这话,说得有理!”
言毕,他面色微沉,环顾了一圈,又将目光停在陆安平身上,道:
“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