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旭日出升,伴随着百莲宗门内弟子晨起洗漱的哈欠声,还有络绎连绵,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尖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人群中一个白眉细目,不修边幅的老者踩着趿拉板儿咬着牙刷费劲吧啦地挤进最前排。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嘈杂中,在宛若凶案现场的视觉刺激下,他的目光始终环绕着被破坏的假山和被压碎的花盆底座上。
把碍事儿的长眉跟胡子打了个结,系在下巴底下,手指在袖底摆动,口中念念有词。
没过多久,那老者转过身又从人缝中挤了出去,不到三分钟又挤了回来。
被他的来来回回撞得东倒西歪的学子也不敢有怨言,只好鼓起腮帮子用不算善良的语气问:“虚徒子师伯,他,他怎么了?”
“哎呀,别吵我算账。”虚徒子挽着袖子在计算器上疯狂按键,指速飞快,令人目不暇接。
“虚虚……虚徒子师伯,伯伯伯……”旁边的弟子拉了下他的衣襟。
“别叫别叫,正算到裉节儿上呢。”
“虚虚虚……”
“要撒尿去厕所!”虚徒子不耐烦地说,“扽我干嘛?”
“嘘……”仍旧是那名弟子,说的仍旧是同一个音节,手指却紧紧地竖在嘴唇上,表情极度紧张,整个五官扭曲在一起。
他旁边的几个学子也是同样的挤眉弄眼,这给照进百莲宗的第一缕阳光镀上了几分不详的味道。
这番景象给久经沙场的虚徒子直接吓出了一连串的僵尸蹦:“哎呀妈呀,你们集体抽风啦,这个季度的医保可没续费呀,这一下得不老少医药费呀。”说话间,立刻将计算器清零,清点抽筋的人头,重新开始算数。
就在虚徒子愁眉苦脸地计算花费的时候,周遭的弟子遇见了他们进到宗门以后最恐怖的经历。
只见凶案现场中,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倒在血泊之中,更加离奇的是一株藤蔓自他右侧太阳穴伸展开来,花枝上翘,似乎要去攀附阳光的温度。
就在大家讨论这具尸体是何时出现在宗门后院,又是因何事曝尸于此的时候,地上的尸体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先是左手、右手、肩膀轮番活动后,毫无预兆地坐起来,用那双空洞的,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直勾勾地从一众人面前扫过后,腾地一下子跳起来。
藏在后排人群中举着手机报警的人吓得一个哆嗦接一个哆嗦。
“先生,您在宗门内发现尸体了,是么?”接线员用冷静且清晰的字句确认自己接收到的消息,紧接着就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杂乱的喘气声和惊呼声,“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从紧张的沉默中确认状况的接线员果断地按下了紧急处置按钮,一瞬间,接线中心内红灯闪烁,接警台进入临战状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同一条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