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广溪把极具家族审美的食盒放在床头的铁皮柜上:“你怎么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江小于听来却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他借着掀被子的动作飞速擦掉眼角的泪水:“我……”
在他回答之前,那一碗熟悉的浓稠汤汁摆在面前。
江小于抱着金色的碗,晃动的汤面上倒映着他面容苍白的脸:“我很好啊,你们那么忙,不用特地来看我的。”
“妈妈原本是要跟我一起来的,公司有事半路上被叫走了。”江广溪的手落在江小于圆润的后脑上,柔声催促说,“这是她特地给你熬的补身体的汤药,趁热喝了。”
水波的倒影里江小于偷笑的嘴角越来越大,一仰头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强忍着胃液翻涌的感觉,用光可鉴人的碗半挡着脸:“帮我告诉她,要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出院的,不用来看我了。”
江广溪收回空碗:“她一有空就会来的,你好好养身体。”
之后两个男人对视了几秒钟,几乎同时开口:“爸,你不……”
“我还……”
江小于的手指搓着床单上的线球,腼腆地:“你先说。”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站在原地的江广溪尴尬地拎着空食盒。
“快去吧,工作不能耽误的。”江小于通情达理地说,只是在江广溪转身离去的时候叫住了他,“等等。”
之后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为父亲抚平衣襟上的卷边。
会错意的江广溪道:“不用担心费用问题,账单送到家里就可以。”
闻言,江小于的动作有一丝的凝滞,还是努力用清亮的声音回答说:“路上小心。”
送走父亲后,那只稚嫩的手习惯性地在床沿的毛球上揪着。
刚刚他只是想问对方要不要坐下歇会儿,却始终没有机会出口。
如果他现在追出去,跟着江广溪到楼梯尽处就能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紧张兮兮地抓着“父亲”询问他喝没喝之类的话。
如果他眼神足够好,就能透过重重的伪装发现那个女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魏岚。
一株名叫残忍的花,长在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蓄积着力量等待着长成遮天蔽日的阴霾。
在阴霾尚不可及之处,还有人为了那不存在的温情窃窃欢喜。
殊不知,富含着愤懑的暴雨,却已悄然临头。
*
“这该死的鬼天气!”成江江抱怨着,抱着头钻进雨里,冲过去和道另一头药店屋檐下的同事汇合。
在他之后赶回来的常规,光滑的卤蛋脑袋上像被刷了一层滑润的油膜一般。
可惜他带回来的消息一点也比不上他光亮帅气的发型,他和成江江一样,没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在案件调查中,没有进展是很正常的现象。”常规甩着头上的水珠说,试图以此挽回衰落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