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虚徒子为难地说，“上次接你的司机还在医院躺着呢。”

“我加钱。”

“瞧好吧，您吶。”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承诺，江小于仿佛看见了缺了牙的虚徒子张着大嘴，晃荡着小舌头仰天长啸。

放下电话的江小于颓坐在路边，百无聊赖地哼着歌等待的过程中，一个戴着黄色头盔，身穿同色冲锋衣的送货小哥在空中滑了个完美的弧线，贴着江小于的头皮飞出去，而此时脱轨的电动车前轮正紧紧贴在江小于脚踝上。

不大不小的事故很快吸引了附近一干围观群众，江小于很快再一次成为口诛笔伐的众矢之的。

江小于实在懒得解释他一个人行道上的活体路墩怎么可能把一辆高速运行的电动车骑手撞出720度转体加后空翻的高难度动作。

他只是满脸凄怆地凑过去，握住送货小哥的手：“兄弟，我这儿只有一百二十块去夜校交的补课费了，你看够扶你不？”

闻言，地上半死不死的小哥刷地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从自己钱包里取出两张塞到江小于手里：“路上买点零食吃，不能饿着肚子学习。”说完，转身就走了。

就在江小于感慨着世上还是好人多地时候，手上的钱被两根枯长的手指抽走了。

对于能看见虚徒子那张又老、有衰、又色的脸毫不意外的江小于不动声色地将掌心的异样收进兜里，吐槽着说：“夜车司机怎么都是老头子？”

“废话，”虚徒子一本正经地说，“有妹子谁会出来开夜车。”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哈。”江小于揽着虚徒子的肩膀说，“我们走吧。”

“你看起来好奇怪哦。”思考中下意识地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的虚徒子绕着江小于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大圈。

被看得发毛的江小于在经历过两次暗杀后对周围总是很警惕，硬壳纸片刺在手心里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

谁料，虚徒子一拍巴掌，一双苍老的眼珠爆发出贼一样雪亮的目光说：“你瘦了，下巴都瘦脱相了。”

“是你自己饿了想吃夜宵吧。”江小于推着他离开这个看起来不算太平的地方。

“我不饿，师伯是担心你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供不上怎么能行呢。”虚徒子一副忧国忧民，苦口婆心的样子，见江小于根本不理他这茬，重整旗鼓的他御剑在空中飞来飞去，大声宣布道，“都让开，都让开，江家小公子起驾回宫啦！”

还有羞耻心的江小于捂着脸，露在外面的耳朵还是通红通红的，他把脸埋在手上，对身后的虚徒子说：“不回家，去百莲宗。”

“啊，可是……”

“没有可是，回百莲宗，我加钱。”

虽然如此，虚徒子还是很怀念那扇能刮下金粉的大门，他今天还特地带了三幅报废的假牙备用。

不过惋惜之情很快就被江小于承诺支付的运费打得烟消云散，见钱眼开的他开心得像个兔子，甩着突出的大门牙张开双臂，像泰坦尼克号上保护露丝的杰克那样小心翼翼地把江小于护在怀里。

同浑身恶寒想要挣脱的江小于不同，抱着他的虚徒子一脸的满足，眼睛都快笑得看不见了，在半睡半醒间愉悦地喊着：“财神爷，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