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车子撞向桥墩前,女人向车外冷眼旁观的男人喊话。
就在车头将年久失修的基柱撞出硕大凹陷的同时,方向盘底下的气囊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将驾驶位挤得只剩一条缝。
女人尖叫着,仿佛看到自己胸腔被挤扁,肋骨根根刺出的场景。
可是下一秒,她猛然发现,之前还是自己驾驶的车子里,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她和之前对话的男人站在一处。
“不叫了?”男人问她,声音里有令人厌恶的优雅腔调。
“你TMD在干什么?”女人红着眼睛追问男人,虽然很想要暴揍对方,指甲陷进肉里的她还是不敢伸手触碰。
“这正是我要问的。”男人转过脸来,瘦削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不存在任何表情,只有单调的肌肉牵动,说话间,原本幽深的瞳孔焕发出鲜红的颜色,仿佛有无数怨灵在里面挣扎咆哮。
女人倒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子,抖抖索索的样子和连不成字句的发音正是男人想要的效果。
瞧见对方畏缩不前的模样,男人没有过多停留,只是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仆从,只要做好仆从的本分。”
女人垂下头,作出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盯着自己手腕上绳结一样的纹身。
“你要确保做好迎接‘他’的准备,还有这个姓江的人,不准你再动。”说完,男人转身离开,原本在桥下走着的身影瞬间移动到桥面上,汇入人流的一瞬间,火焰般的瞳孔收归幽暗。
女人抬头,视线在桥上闻声张望的人脸间搜寻,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可是眼中的恶毒丝毫不减:“仆从?那倒要看看谁是谁的仆从。”
撞击时,被碎玻璃划伤的额角流下鲜血,女人一把摘下口罩按住伤口,露出一张被恨意烧灼的脸,她的眼前浮现出江小于那令她无比厌恶的样子:“这次让你躲过了,下次,我一定要你死!”
然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被仇恨和鲜血污染的脸,赫然就是曾在深夜里向江小于求救的夏之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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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白皙的指节沿着桌子上的木纹打着圈儿,江小于以整张脸黏在桌面上的行为艺术迎接新桌椅,他满意地抱着新配备的办公用品说:“局里的经费还是很充足的哈。”
成江江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他,把被蹂躏成一团的询问记录揉得更皱了:“大哥,你能不能长点心?你现在是被受害者家属指认的犯罪嫌疑人,你的管家为了救你正在警局里受苦,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数年轮?”
江小于收回手,用历经世事的口吻说:“年轻人啊,要懂得发现美,把日子过成诗……”
成江江把记事簿丢给提着晚餐进来的卤蛋脑袋常规,扯着自己的头发满办公室里兜圈。
“又发什么疯?”常规分发着盒饭,丝毫不意外地问。
成江江像受了气的带鱼一样抖得欢实:“什么都问不出来,一点儿也不配合。”
另一头的江小于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倒是想配合,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无奈之下,他只有从怀里取出被搓出纸屑的手书交过去。
“这是什么?”常规不明所以地接过来,脑袋上还有被啃破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