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邱雨晴回味着这三个字,然后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看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女人,蹲下身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小姑娘?”
“不……不太清楚。”女人忽然抬起头,露出慈母一般的笑容说:“你小小年纪做这种事也是一时想不开吧,是不是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你有什么可以对我说,或者……或者你父母要是不要你了你可以认我做妈妈……”
“真是恶心。”邱雨晴背过身去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女人:“你说我父母不要我了?你可真敢讲。”说着一脚揣在她的心口上。
这是他今天晚上表现得最暴力的一面。
“没……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
“啧。”邱雨晴没有领她的虚情,“你刚刚说你有儿子?”
“嗯,七岁。”女人听见他问自己的儿子,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你知道自己有儿子,还出来通宵打牌?”
“他自己能在家……他已经七岁了,自己都会出门买菜了。”
“七岁……呵……”邱雨晴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
不知道是心态崩了还是被激怒了,女人突然怒吼道:“你懂个屁!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难道我家孩子以后会跟你一样变成杀人犯吗!你别以为自己在做多高尚的事情,我不带孩子怎么了,我出来打牌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邱雨晴没有表现出生气,又扭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噔”一声。
“你去死吧。”
“什么?”女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理解这四个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没有杀气的杀人犯。
“我说啊……你这种人,还是去死比较好!”邱雨晴说着站了起来,往女人面前挪了一步。
女人的脸顿时变得惨白,牙齿打颤得更厉害了。
“为……为什么我要去死,那她呢,胡美芝,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你准备杀她吗?她要是不死我也不死,凭什么她一直过得都比我好……连死都死得比我晚,你先杀了她,我要看见她死我才甘心,否则我做鬼……”
“做鬼?我不怕鬼的哦。”眼前的少女笑了一声,然后在她左眼旁打开了瑞士刀。
“我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女人看见刀刃,便已经语无伦次了,只知道求饶,似乎觉得多喊几声饶命,眼前的陌生人就真的会放了自己似的。
“真是吵死了。”
女人没有得到更多求饶的机会,只觉得脖颈之间忽然冰凉冰凉的,像是夹了块冰块,然后整个人被疼痛感吞噬,以至不能呼吸。
这是快要死的感觉吗?
她努力把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到现在都不愿相信自己快要死了。
不过也是,打麻将打得好端端的,谁能想到不过三十分钟就要挂了呢。
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女,莫名其妙闯进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两张麻将桌之间。
也不是没有喜欢站在一旁看人打麻将的人,赵琼花因此没有觉得什么异样。
“你多大了,也想来搓几局麻将吗?”
“我成年了。”赵琼花还记得这句话说完后,少女便将她踹倒了,麻将桌也给掀翻了。
少女展现出了男人才有的暴力,在场的都是身患各种慢性病的中年人,没有人能躲过少女的拳打脚踢。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赵琼花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女人的身体没有立刻倒下,她似乎还有一口气。但是邱雨晴没有想着再补一刀,而是蹲下身直直看着她慢慢失神的双眼。
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慢慢死去,对于邱雨晴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没有意义的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午夜,大约三点了。邱雨晴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找了把梳子理顺了头发。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
“小姑娘……小姑娘啊……”
十二月的天气算不上冷得彻骨,但也不是一件衬衫就能抵挡的。邱雨晴走出楼房,不禁打了个寒颤。
需要备几件厚衣服了。
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渐渐的到也适应了。邱雨晴拿出手机,三个未接来电。
“大哥,你找我?”邱雨晴冷静问道。
“不要喊我大哥,喊我火锅。”电话那头的人说。
“搞什么玩意?学黑帮玩代号?也取个好听点的行吗?”邱雨晴嘲笑了一声,但是自称“火锅”的人完全不在意他的嫌弃。
“钱都拿了吗?”火锅问道。
“拿了,连他们身上的首饰我都取下了。不过中年人的品位真是迷,金链子有什么好看的,黄不拉几的土的要命。”邱雨晴把玩着一只粗金项链,嫌弃地说。
“拿了就好。”火锅完全不理会他的抱怨,淡淡回了一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这些钱怎么办?还挺多的,有小几万的样子。”
“钱你留着,首饰你想办法处理了。”火锅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中二病!”邱雨晴对着挂断的电话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