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这一日下午在衙门处理完公务之后,想着明日就是旬休日,打算今夜去香水行,洗掉身上的一层污垢。
此时他正站在路上,等贾府下人的马车过来。
贾似道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
平常按照时间,这个时候贾府下人早就过来了。
可今日却迟了,迟的有些离谱,让贾似道有些心急火燎的。
再加上今年这临安的天气十分怪异,出了正月还是这么冷,冷的他手上都长了冻疮,贾似道搓了搓双手,感觉那冻疮却怎么也搓不掉。
忽然之间就觉得那冻疮,犹如那丁大全,狗皮膏药,怎么都摆脱不了。
自丁大全成为枢密使,右丞相之后,官员也开始倒向丁大全这一边,贾似道见其气焰越发嚣张,心里越发忌惮。
贾似道心里不平,光顾骂着丁大全,差点被路上的一个水坑绊倒。
就在愤愤地骂着那个水坑的时候。
忽然一辆马车快速朝他而来,车轱辘快速压过水坑将那些黄泥水浆卷了起来,贾似道正站在一旁,很不幸地被黄泥水给脏了一身。
贾似道骂天骂地,骂爹骂娘,官服还是今早换的。
马车依旧还在路上跑着,丝毫都没有停下,听见贾似道哀嚎的声音,车帘忽然掀开,伸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面孔很是苍老,脸上还洋溢着嗤笑,手扶抚长须,眼睛瞥着,似是一副不屑。
丁大全!怎会是他,丁大全家的马车他认识,可是这马车好像......不对,这是官家的马车,贾似道认了出来。
丁老贼居然是从大内出来的。
这丁老贼仗着官家的荣宠,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毕竟自己可是皇帝的小舅子,宝儿的亲舅舅啊。
一看那狼狈之人是贾似道,丁大全眼睛瞟了过来,甚感意外,“哟,贾大人啊,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那香水行洗洗你身上的污秽?”
贾似道刚要发怒,丁大全一脸得意地,头伸进了马车。
马车迅速消失在他面前,朝着城北而去。
丁老贼,我贾似道一定要扳倒你。
贾似道发泄完之后,看着身上的污秽,此时贾府的马夫过来了。
贾似道的脸,气得有些扭曲,急乎乎地怒道:“贾宁,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贾宁一看自家主人身上满是污泥,忙低下身子,不敢看主人脸色。
“贾宁,我问你话,为何不答,是不是也和那丁老贼一样看我笑话?”
贾宁听了身体有些颤抖,“主人恕罪!”
这时候另外一个穿着士子服饰的老人走了过来,此人正是贾似道幕下客廖莹中。
廖莹中见贾似道呵斥马夫,这才道:“大人,刚才车轱辘在半路上裂开了,贾宁去找了车行修理,这才耽误时辰。”
贾似道无理取闹道:“哼,为何不早派了人来!”
贾宁不敢抬头。
廖莹中见今日贾似道有些不悦,觉得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连忙在一旁劝解,后来才知丁大全乘坐官家的马车从大内出来,刚好被贾似道看到了,而贾似道身上一身泥水,皆拜丁大全所赐。
贾似道见身上有些脏乱,想起要去香水行,又看到廖莹中也在,素来爱干净的他,可不希望街头百姓看到自己这副丑样,于是道:“群玉,没事的话,就一起去香水行。”
廖莹中感激涕零,欣然前往,车马很快就到了苏家香水行。
贾似道迫不及待下了车,直接和廖莹中进去了,贾宁心思不宁地侯在车旁。
贾章朝着香水行外面看去,正好看到贾似道与廖莹中进去了,只是那车夫贾宁还侯在车旁,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静静地等候时机。
贾宁被贾似道骂了一顿之后,很是委屈,只道是今日运气差。
不知怎么的,贾宁忽然感觉肚子有些痛。
想起刚才半路上车轱辘碎裂的时候,车行的伙计就拿了一碗热茶来。
贾宁没有注意到什么,只觉得喝了热茶,坏了肚子了。
贾宁很是懊丧,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直接朝香水行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