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
回家后,赵匡呆住了,黑风黑牛堵在门口,黑牛转了好几个脸色,终于开口道,“阁主,又快过年了,今年无论如何我们两兄弟都要回家过年了。”
黑风立刻应声道,“阁主,要是今年再不回家过年的话,孩子都快不认识我了。”
“骗谁呢,你已经五年都没有回家,哪来的孩子?”
“说不定回家就已经有了嘛!”
“哦,不对啊,你连媳妇都没有,怎么可能回家就有孩子啊!哦哦哦哦,我知道了,你为了能够回家过年,既然欺骗阁主,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大!”
赵匡审视着这对兄弟,目光犹疑良久,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吗?怎么到了跟前还有互相拆台的啊!
见到赵匡脸色黑如锅底,黑风拽着黑牛离开了。
……
午饭前,赵匡又被这两个家伙堵在了茅房门口,黑风突然沉默下来,深情道,“阁主,其实回不回家我们无所谓,只怕家中老父太过牵挂,所以我们要回家看看。”
“老大,你骗谁呢,五年前我们明明是因为太没有出息被父亲赶出了家门,父亲都说了,混不好就不要回来啦,你混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有脸回去吗……”
听到黑牛又开始了拆台,黑风恼怒地把黑牛拽走,“傻笨牛,你不说话会死吗?难道听不出来这其实是个借口吗?”
看着这两个奇葩,赵匡赶紧进了茅房。
……
晚饭后,黑风黑牛又来了……
赵匡默然道,“其实你们回家也可以,回去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黑风黑牛当时就呆了。
赵匡实话实说道,“你兄弟二人前些年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匡扶正义,却始终都是弄巧成拙,做出很多错事。
如今你们已经被衙门盯上,在阁中,我还能保你二人一时平安,如若真心想要离去,那就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
以你二人的智商,以后还是不要再妄想做什么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士了。”
黑风愣了楞,看了看黑牛手上捧着的梅子糕,又转头看了看赵匡,正色道,“其实我们兄弟俩都知道,是阁主护了我们周全。
是阁主让我们明白了之前的错误之处,我与黑牛从今以后退出江湖,就只在阁中图个逍遥自在。”
“能为自己而活,也不枉此生了。能够领悟到这些,也不枉费你们给我当了半月护院。”
“我们兄弟年后一定回来!”黑风嘴角抽了抽,回道。
“不给工钱也回来干。”黑牛。
“去吧,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记住常回家看看!”
……
……
是夜,西暖阁。
“神医,宗桐有事求见。”
“是帐不对吗?”
“不是。”
赵匡咽了口唾沫,翻过身去,低沉道,“难不成你也要请假过年?你娘不是死了吗?”
宗桐很委屈地站在一角,像一只无辜的鹌鹑。
“对不起,我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
“阁主,是总统把那日你们所讲的志怪故事编辑整理成册了,还请阁主掌掌眼。”
“你还有这本事?赶紧拿过来让我看看。”赵匡欣喜道。
……
“江西孟龙潭与朱孝廉客都中,偶涉一兰若。
殿宇禅舍,俱不甚弘敞,惟一老僧挂褡其中,见客入,肃衣出迓,导与随喜。殿中塑志公像,两壁画绘精妙,人物如生。
东壁画散花天女,内一垂髫者,拈花微笑,樱唇欲动,眼波将流。朱注目久,不觉神摇意夺,恍然凝想,身忽飘飘,如驾云雾,已到壁上……
不错,不错,这写文章的水平和聊斋先生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啊!以后你就是本神医亲用撰稿人了。”
宗桐不解道,“聊斋先生是何许人也?”
“自是本神医的笔名啊,对了,你有笔名吗?”
“宗桐还未想过此事。”
“那就叫……就叫南陵笑笑生怎样?”
“阁主说好,那便是极好的。”
片刻过后,赵匡陷入了沉思,宗桐也再没有开口。
此时的夜,漫天的星斗闪烁着光芒,密密麻麻的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
风声吹的窸窸窣窣,月影斑驳,东倒西歪,乱七糟,颠三倒四……
……
再细瞅须臾,这乡间的月色与千年之后的清溪村是那般相似…
竟让人忍不住想起一则极好的故事……
“宗桐,我再讲个故事,你把它也写进志怪录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