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变化就是,受欢迎的刊物和内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由于生活节奏快了,人们的耐心少了。
行业大扩容了,各个刊物多不胜数。
那么报纸杂志,就必须以猎奇来吊读者胃口。
过去的老派新闻工作者是拿报纸当自己眼珠子的。
恨不得为个标点抠半天,写的东西也注重精神境界,讲究文艺性。
但很快就不行了,市场的检验很有点水火无情的意思。
一张报纸或一本杂志往报摊儿上一放,读者一目了然。
如不是精彩的叫座文章,没人往里白扔钱。
于是报刊卖“修辞语法”卖“纯文艺”再也卖不出去了。
小说、诗歌、散文能产生效应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只有那些惊险奇特的新闻、深层次的报道才能拥有读者。
尤其是那些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话题。
还有就是追星族所关心的影星歌星动态,球迷们关注的重大体育赛事。
以及收藏者们所关注的收藏信息,市场行情变动。
于是乎,一种极受民众欢迎的新型新闻写作题材应运而生。
这就是涉及到社会热点现象的“社会纪实”,又或是叫“热点追踪”。
除此之外,另一个关键的变化,是“稿荒”现象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早在1993年初,随着南方几家报纸的“周末“崭露头角。
一场波及大江南北,围绕着“周末版”的报刊大战拉开序幕。
而当京城几家大报有样学样,推出的“周末”正式反守为攻之后。
“周末版”不但成为了各家刊物争夺读者的主要战场,也由此形成了经典定式。
那就是以社会热点新闻、社会大特写、影视体育明星动态和消费休闲娱乐为主的“四大块”。
显然,各村各户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长出好庄稼来才有好收成。
所以但凡当编辑的,无论大报小报,大刊小刊。
其实最想要的就是高质量的稿子,也最怕没有稿子。
可惜眼下的社会恰恰又处于“经商热”之中。
真正的专业记者反倒视写这些文章为苦差,避而不及。
为什么?
因为什么都涨,稿费没涨。
拿一篇特写文章来说,需要深层次的采访。
这绝不是三天两早晨就能完活儿的,这是一项大工程。
再熬几个晚上写出来,也不过几百元的稿费。
反过来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发一条百十来字的消息,就能领好几百的红包,外加一顿美餐。
如果再碰上一个企业的“软新闻”,价码更是以万计算的。
不用说,有容易的赚钱法子,谁还在笔头子上下功夫?
文化人也懂价值规律,市场就像一只无形大手“拿”着所有人。
所以专业稿件来源很少,为补不足,报社也就只有外购稿件一途了。
这就把许多行业外的散兵游勇给引入了这一行,成为了主要撰写纪实文章的大军。
那么想想看吧,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卓群作为曾经的新闻从业人员,无疑是最清楚报刊业的内部情况的。
想当年他刚刚进入《首都青年报》,就被抓了苦差,去帮忙撰写邮市狂热的社会纪实稿子。
而他的文笔,早就在工作中被磨炼成熟了。
对于纪实新闻撰写套路,当然也了然于胸。
再加上这是他亲身进入中关村去的,本身就是从业人员的一份子。
他对电脑零售业里不可对外人言的行业内幕,对于销售数据和里面的猫腻的了解。
都不是一般记者能搞到的。
那么他来执笔,写出一篇高质量的纪实新闻稿,根本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还懂得,怎么通过一稿多投来获取最大利润。
那么他要不懂得抓住机会,以此之便,用老本行为自己捞取资本,那不是傻了吗?
事实上,卓群这事干得特别漂亮。
他仅仅花费了一个晚上,就写出了由社会现象、统计数字、具体人物心态和名人名言构成的
上万字的《中关村大特写》
随后又分别以不同的标题,以增增减减的方式,极为老练的同时投递了全国各地十几家报社。
结果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居然弹无虚发,个个十环。
除了以千字三百元和千字二百元不等的高价,把稿子卖给了两家京城大报。
其余均已千字百元左右的稿酬成交。
就这一篇文章,卓群实际获利一万五千元。
归了包堆儿一算,千字已经到了一千五百元。
就是王朔也到不了这个价儿啊。
那么有了这笔钱,再加上打工两月省下的七千元佣金,卓群当然再也不需要赚辛苦钱了。
只需把钱投在邮资片和邮资封上,坐等到时机收网即可。
如果不出意外,一百多万的最终利润是跑不了的。
所以现在他唯独需要发愁的,就是新吃下的一百多摞邮资片,到底存在哪儿合适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