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弘正和兵部大司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俨然得道高僧。但紧咬的牙关,凸起的青筋,说明他们心里并不平静。
其实,他们心如明镜,国主对于赫连老贼,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但却昧着良心说出如此煽情的话,不仅让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有些反胃。
为了避免君前失仪,从而被秋后算账,因此只能强忍着不适,装作闭目神游。
君臣三人当着赫连海的面一唱一和的演起了双簧,最终把这个难题推给了赫连海,这就尴尬了。
赫连海很想起身据理力争,但却不敢起身。他固然可以轻慢君王,但这欺君大罪,他却是不敢担的。尤其是在举事的关口,便更要显得温顺。
然而,他若不起来,辛辛苦苦谋划的差事丢了。所谓内圣外王,乃是他起事的必要条件。他已经做到了内圣,就只差这外王了。但是,横生枝节。
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赫连海气得脸色乌青,胡子都撅了起来。但是,他也只能暗气暗憋,发作不得。他若不装作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又岂会落于中这种地步。
想他赫连海独霸朝纲这么多年,虽有耶律氏制衡与他,但也从没受过这份屈辱。他双目猩红的看着兵部大司马,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若非这个可恶的家伙多事,自己何至于如此。
愤怒,杀机,全部压在心底,犹如一个闷罐子,不断的膨胀。
“噗!”
陡然间,赫连海喷出一口鲜血,软塌塌的倒在了地。
由于过于压抑,乱了气机,使他本就没有痊愈的内伤,再次迸裂。这二次复发,导致内出血,比第一次更为严重。
果然,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在座的君臣三人被吓得一激灵,猛然站了起来。这要是赫连老贼莫名其妙的死在宫中,对国民不好交代。
“国主,速传亲厚大将军王的御医,为其诊治。再派快马通知其子赫连勃勃,火速进宫。”说完,转身看向兵部大司马,“大司马,火速带亲信卫队赶往京营殿帅府,防止哗变。另外调集忠于皇室的军兵枕戈待旦,以防不测。”
到底还是百里弘正老成稳重,有条不紊的安排了几件最为紧要的事情。
“微臣告退!”兵部大司马不敢耽搁,转身欲走!
“且慢!”栗木狩取出一面龙旗,绣有九龙飞天,又有“如孤亲临”四字。栗木狩将龙旗交予兵部大司马,“持此旗,乘御马,当畅行无阻。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兵部大司马接过九龙飞天旗,将其插在领后,转身出了御书房,直奔马厩。
“国主,不知禁卫军中可有亲信之将领,必须是忠诚之人,火速调来应急。”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百里弘正再次询问。
栗木狩凝眉思索,还真想起一人,乃是母后所收的养子,自己的义兄,禁卫军左将军栗木貉。
“来人,速传栗木貉进宫护驾。”
有一名小黄门领了圣旨,风风火火地去了。
整座皇宫犹如一座机器,火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