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处,栗木狩冲天大怒,这丞相,乃是他的准岳父。他与婧媃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相约永世不弃。奈何,因为这场惨案,婧媃死于非命,香消玉殒。
那时节,他浑浑噩噩,迷茫了两年之久。直至父王驾崩,他继位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
并非不再心痛,而是将所有的痛楚全部深埋心底。
为万民生计,他故作坚强。
而今,真相大白,终于可以报仇雪恨,告慰婧媃在天之灵。
栗木狩强压心中的愤怒和悲痛,翻开了新的一页,这是最后一页。
西夏昭王二十五年六月六日,大将军王赫连海斥资黄金万两,刺伤西夏昭王,濒临死亡。
看及此处,栗木狩猛然站起,心中怒焰滔天,几乎暴走。不过,他终究压制住了。
继位以来,他韬光养晦,委曲求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鲁莽少年。他权衡利弊,自己仍旧处于弱势,依旧奈何不得赫连老贼。
万一赫连老贼铤而走险,所有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老太师为之付出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栗木狩软塌塌的倒在了龙椅,杀父之仇,灭妻之恨,可谓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
然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身为一国之主,却如此无力,何其讽刺,何其悲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及伤心处。
栗木狩头靠在龙椅,双目紧闭,任凭泪水肆虐,即使浸湿了衣衫,他也毫无所知。
在臣子面前,栗木狩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的脆弱与无助。
主辱臣死!
百里弘正看到这一幕,犹如万把钢刀扎进肺腑。君王之所以无助,是因为没有定鼎之臣。
“国主,微臣不才,愿涉名山,访高贤,为国主寻求定鼎之臣。”百里弘正双膝跪地,涕泪横流。
栗木狩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取出一面龙牌,交给了百里弘正,“百里爱卿,这文档终究是书面文章,还要寻得人证才是。你且下去,暗中审理,务求铁证如山。只有我们占据大义,才能商榷下一步动作。这面龙牌,如孤亲临,可自由出去宫门,亦可先斩后奏,退下吧!”
说完,栗木狩摆了摆手。
百里弘正双手捧着龙牌,躬身退出御书房。将龙牌揣进怀中,转身离去。
栗木狩再次躺在了龙椅,他要好好考虑一番,如何才能在赫连老贼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捉拿归案。
或许,还要在瞿逻氏那边做些文章。唯有釜底抽薪,才能动摇赫连老贼的根基。在皇权与相权的博弈中,他才有胜利的可能。
百里弘正怀里揣着御赐龙牌,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脑袋抬起来了,腰板也直了。
在一众禁卫诧异的目光中,百里弘正出了正德门,了小轿,打道回府。
他要和齐、张两个司刑少卿商量一番,究竟该如何行事,才能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