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雄几人是真正的爬下山的。
对他们练过武的人,如果身体受伤,还可以通过控制肌肉来减轻痛苦,但灵魂受伤,痛苦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免,所以,尽管他们身体毫发无损,却痛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原本方雄武道修为较高,灵魂相应的强一些,表现也应该好于他的四个手下,但韦媛儿临走前给他胯下来了一脚,感觉最后还踩在地上狠狠的碾了一下……
男人最薄弱处受伤,正常情况下都极难忍受,而受了双份的重伤,他反而是几人中最艰难的一个。
下山的过程,对他来说也尤其煎熬。
按他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果面对的是其他的对手,他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用恶毒的话语进行咒骂,这样一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减轻疼痛,二也是发泄,并且会想一些阴谋诡计暗算回去,但现在却连一丝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他尽管没有见到本人,但从那几张符并不难猜出顾徊修士的身份,与之相比,他武道六重的身份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对付他不费吹灰之力却是真的。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只有恐惧,丝毫升不起报复的心情。
终于到了山下,几人大松了一口气,向上偷偷看了一眼,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且,因为笞魂符是韦媛儿发出去的,并没有完全激发它全部的力量,他们感觉疼痛也不像刚才那样难以忍受了,于是,除了方雄,其他四人感觉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但到底还是疼得没着没落的,稍歇了一会儿,就有一人忍不住开口道:“雄爷,我们还是快去找郎中吧!”
眼见他要往大路方向走,方雄却怒声道:“你往哪走?”
要知道,他们这些青皮最怕在普通人前显露狼狈,“从这边绕!”
为了尽快去找郎中,四人就拖着方雄向旁边最偏僻的小路走去。
按方雄的意思,他原本是想让其中一人去把郎中叫过来的,但实在来自灵魂和胯下的疼痛让他一刻也不想耽误。
小路相对难走且狭窄,当他们绕过一片荒地,走到一处荒废院墙外面的胡同时,迎面碰到了一个乞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见乞丐竟然没有给他们让路,方雄心中顿时大怒,道:“杀了他!”
前面两人没有任何犹豫,抬腿就向对面乞丐的胸腹处踢了过去。
他们几个能跟着方雄,本身都练过武,根据他们的经验,普通人被他们踢中,少不了会落个肋骨断折、内脏破裂的下场。
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踢到对面乞丐身上,仿佛踢到冷硬的钢板上,不仅没伤到对方,他们自己反而震得腿脚生疼,并被反震之力带着后面的人一起倒了下去。
此时几人才注意观察对方。
只见对面的人虽然身上的衣裳脏得不成样子,但料子都是精致的绸缎,他们瞬间就想到,这不应该是乞丐能有的穿着。
就在他们想着,会不会是游历风尘的高人的时候,他们抬头从下往上看了过去,只见那人一脸的灰泥,但配上一双黑中带红的诡异双眼,却让他们明白对方绝不是乞丐,尤其是他们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出来的仿佛能冻僵他们身体的阴冷的气息后。
几人一时间都愣住了,而对面那人则忽然含混不清的笑了起来:“妙!妙!妙!五个魂伤之人。”
如果顾徊在这里的话,或许能从他短暂的笑容里记起他是当日处理桑树心的二十几人中的一位,要是再认真一些,也有可能认出他好像姓单,单应筑。
这个院子,也正是安勤说有怪存在的地方。
单筑说完,他张口嘴向几人用力吹了一口气,几人只看到他变黑且分岔的舌头后,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然后像是五根自动行走的木头一般,跟着他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其实很普通,除了中间长着一棵十几米粗的柳树。
单应筑往树下一处被挖出的深坑一指,“挖。”
五个人捡起边上的工具,跳进去不知疲倦的挖了起来。
……
煮云山,升云派第二批的增援赶到后,他们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升云派一方的人心中大定,各项工作又光明正大的开展起来。
在榕山以北三百里处,升云派弟子张昭正带着七十多名武者和散修围着一座小山头忙碌着,忽然听到右后方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回头一看,正看到江勇一剑拍飞一个,另一只手则插进了旁边一人的胸口里,然后一把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张昭心中莫名一寒,口中则不能置信的叫道:“江勇,你疯了吗?”
现在升云派来了这么多人,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勇还敢出来捣乱。
江勇举起握着心脏的手,猛的一握,将它握成了肉泥,同时里面的血液也都洒落到了他的头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喜欢上了热血洒到头上的感觉,而每次鲜血洒到头上,他就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享受,并且感到他的修为也会因此而提升。
尤其心脏的血,效果更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