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徊眉头一挑,以他的阅历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宋镖头发妻死得早,在将镖局的生意稳定下来后又娶了二房,也就是李藏口中的二夫人,但因为一直无所出,他又纳了一房小妾,也就是玉娘。
虽然李藏说得遮遮掩掩的,但很显然是镖局失去了领头之人,二夫人和玉娘不管是自忖守不住这份家业,还是被李藏所吸引,总之是对他有了表示。
从李藏的表现来看,他只是羞愧,好像并不反感,顾徊心中有了数,道:“宋镖头既然已经死了,她们两人独自生活也不现实,如果你是真心,她们也愿意的话,那就放心按你们的心意去做吧。”
他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男未婚,女方也死了男人,只要不是谋财害色,一切都没有问题,也算是为两人以后生活提供了保障。
另外,李藏身体里毕竟还有被封镇的欢心魔使,他并不认为一张镇灵符能一直镇压着他,也难保不出现其它的意外,那么,能够留下他的血脉总归是好的。
被顾徊说破,李藏脸上的羞愧之色更浓,头也压得更低,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可是,这样,江湖上同道……”
顾徊淡淡的道:“你现在已经是先天武者了。”
对一个先天武者来说,李藏的担心完全多余,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他的做法有问题,不管是从实力上,还是从事实上,而且,为人做事,但从本心,又何需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心中流过这个念头后,他猛然觉得紫府内的魂魄又轻了一下,并且不是观赏绿萝吊兰那种,只是短暂的“症状”减轻,这是永久的,并且他也隐约摸到了阴魂出窍的关口。
当然,心态可以高,但做事还是要稳,于是在李藏既红脸又变得轻松的要走的时候,顾徊又提醒他去一趟阮娘子那里,他准备帮他再加固一下镇灵符——修炼了《太上金章后,他对镇灵符的理解虽然没有加深多少,但带有太阴之力灵韵的灵力肯定比一般的灵力要强。
……
李藏走后的第三天,忽然又下了一场大雪。
一边泡温泉,一边从洞口看着昏暗的天空中雪花如羽毛般飘落,再欣赏着窗台门边的青翠绿萝吊兰,顾徊忽然有了吃火锅的兴致。
正好李藏上次带来了一腔羊,大腿肉侧的黄瓜条、里脊、羊脑,都是涮锅的好料,再配上林秀才上次捎来的窖藏了五十年、酒体变成了琥珀色的好酒,完美!
一顿痛快淋漓的吃喝。
他将锅子放到一边,只端着剩下的酒慢慢的品着,外面的雪却下越大了。
恍惚间,他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声音,而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一片片的飘雪,在空中随风自由的飞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约感觉到身体一沉,耳边又听得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出生后不久就闭上的囟门处仿佛植物抽叶般撑了出来。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蜕掉壳的蝉一般,身体不断舒展,又毫无重量般的飘在了空中。
然后,他就看到了脚下正端着酒杯的自己。
低头看向“自身”,手、脚、身体,和脚下的人一样,但却是由仿佛月光的物质组成的。
阴魂出窍!
他马上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整个人也瞬间被喜悦填满。
在屋中来来回回飞了几圈,想要飞出去,在更广阔的空间体会飞翔的感觉时,理智却告诉他:现在他出窍的阴魂只是最初阶段,只在外形上和本体相像,但魂体上并没有形成和本体一样的“经络”,对它的控制就不太强。
更严重的一点是,这种状态的阴魂,对于其他更高明的修炼者来说,几乎相当于自身魂体可以直接使用、且没有负作用的“葡萄糖”!
不过,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出去飞一飞,引诱一些可能存在的敌人,通过怪屋将它们绞杀呢?
这样一来,以后他外面的环境就会安全许多。
这样想着,再加上外面更广阔空间对于自由飞行的吸引力,他忍不住飞了出去——
只飞了两米,刚到洞口,他就闪电般的飞了回来。
不能浪!
……
煮云山深处,正在空中追着雪花玩的月湖,忽然咦了一声,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见过顾徊后,就记住了他的气息,而太阴之水也只有他有,所以她忍不住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大坏蛋!你果然没忍住!”
她一边笑,一边用镜身弹开雪花,然后钻进了地面的雪里,拱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
此时,在仙门县,林秀才正在门口送走了一位身后背一杆长枪、眼睛蒙着白布、白布上还带着血迹的高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