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是一些穿着内衬皮甲,再裹着厚实长袍,外套坎肩,头戴毡帽的汉子,手持着统一的弧刃长刀,形如新月。
斥候们的狼马不知道去了哪里,当下没有踪影。没有狼马相助,斥候们的人数也稍逊一筹,可却凭借着三位武士的奋力斡旋没落下风,场面略显焦灼。
这场激斗少了些杀气,拼的也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血勇,而是耐力,体魄,在没有添伤见血,刀挟主帅的前提下,以目前的架势来看,除非是一方体力不支,否者便不会休止。
夏衣挥刀斜砍,刀势迅猛,与他缠斗的武士慢了一拍,不得不引刀回防。刀锋相击,夏衣的力量出奇的大,劈的身着毛皮大袄的武士失力后退了一步。他便趁机欺身上前,以腿作鞭,侧踢在了大袄武士的侧腰,这一腿的力量比他加持在刀身上的还要厚重几分,竟踢得那人侧飞了出去。
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补上制胜的一刀,只是换气的空隙,另一个大袄武士已经挥刀补上了他所开辟出来的空缺,不想留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有些懊恼,没有想到竟然一时间不能擒住对方的主将,反而是陷入了这毫无意义的缠斗之中。
横刀挡住来人的刀锋,再一个旋身绕到来人的身侧,借着腰间扭起来的力量,抬臂一肘,借着腰劲打在了来人的侧颈处,将他击倒在地。
趁着下一人还没有补上的间隙,他环顾左右,看见带来的两人竟也陷入了僵持,纵然他们武艺高强,身手不弱,体魄坚实,能以一敌二,可他们每打倒一人便有另一人立即补上,然后那倒地的武士又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准备着再次加入战场。对方的人数比他们要多出太多,不远处竟还站着数人护卫在一人的身前,冷眼旁观着这场打斗。
斥候们虽然没有稀疏武艺,体魄也在一次次的出巡中磨炼的强健,但终究是没有真正的与人打过交道,隐隐的被那些精通战阵,穿着大袄的武士压过一头,能保持不落下风的势头,完全是靠着他们三人在竭力斡旋。
想要赢得这场激斗,除非是让狼马也加了战场,可狼马不同于人,野性依在,下手时可不会顾忌会不会伤到对手。
但那势必会引起对手的反扑,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怎么把这些弟兄带来的这里,就要怎么带回去,一根寒毛也不能少了。
孤军深入已是大忌,再加上这些斥候新败,没有修整便又经过连番的赶路,疲惫,低糜之色早已印在了脸上。
又都是些气力未成张熟的少年,怎么比得过对面那些个头高大的西戈蛮人,虽然一时双方僵持不下,但眼下败局已成定势。
夏衣内心犹豫一番后,最终下了决定。
夏氏家族的人,从来都不会束手就擒。
狼马是他唯一没有罢手的底气,随着斥候们斗志,体力的走低。投入狼马参战是早晚的事情,他需要抓住的,不过是投入狼马的时机。
以长刀荡开一人,便运转灵气活络经脉,强提力气,身形以常人不及速度的灵活矮身摆腿一扫,绊滚被荡开的那人,再忽地像是腾风而起一般直起身子一脚踢飞了还没来得及落地武士。
动作连贯,丝毫不曾拖泥带水,俨然是历经无数次战斗的老手。
蛮人武士顾忌自己的同伴,一时间不得不停步躲避,生怕误伤了。
也是他们这一时的停滞,才有了夏衣吹响骨哨的空档。
恶狼的低嚎声开始在这里徘徊,如同死神的低声呓语,一匹匹白色的身影从重重树影后低低靠了过来。
激烈打斗的场面一时间因为这些身影的现身而中止,西戈武士们不由的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看见那些狼马呲出的尖牙,每个人的脸上都变了色,眼神短暂的出现空洞,握刀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狼,块头都快赶上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了,有荒狼的凶名在前,不难想象这些白狼的恐怖。
但这恐惧很快就被他们压了下去,西戈武士已经警戒的慢步后撤了。这让夏衣不由得多看几眼。
“拉弓,保护四王子。”五位护卫中的一人上前一步用着西戈人的语言大喊。
夏衣虽然听不懂,但却知道那不是对他说的,因为那些武士已经回撤,纷纷掏出了轻便的手弩,护在了那五人的面前,箭尖的方向直直的指着斥候们。
西戈武士们的手弩比较落后,一次只能射出一箭,便不得不再次装填,箭矢无羽较短,即使他们心里也没有底能不能射出那些异种白狼的皮肉,但是军令如山,主帅不退,他们也就没有放下刀剑的道理。
每个人的神经被蹦到了极致,当弦断的时候,就是厮杀开始的信号。
忽地又是一声吼叫,雄浑可怖,犹胜豺狼虎豹,吼声仿佛化作了滔天的骇浪,激狠的拍打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窒息一般的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