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再次燃起,照亮了这里。
来人穿着与这寒冷环境不符的青色粗衣,约摸四十来岁,头发散乱,胡子拉渣,不修边幅。他身旁有一把黑鞘长刀插在雪地里。
看着那个大号的酒缸,叶白柳有些没有想到。
当真是些怪人。
上一次的那些猎人,一反常态,没有多带些武器干粮,反而带了一张大号的绳网,和一个重的夸张的铁笼子。
这一次的男人,比那些猎人更要夸张。连御寒的冬衣都没有,除了酒和刀,其他的东西叶白柳是一个也没看见。
叶白柳转头看了一眼,白冽仍旧保持着准备进攻的姿势,这让他放心不少。
“你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叶白柳郑重以待。
在这个男人之前,他只见过一个人穿的这么单薄。
是个危险的人啊!
“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在这里迷了路的老人而已。”来人坐在酒缸上伸手取暖,“恰好你在这里,所以想过来问问路。”
叶白柳挤了挤眼,勉强的点点头,“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白柳知道他是在胡扯,虽然眼前的确是个上了岁数的男人,可还远没有达到可以称为老人的地步。
“呵呵,和你一样。”来人却是有些愣了一下,但随即笑着说。
“所以,你是来赏雪的?”叶白柳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森林,也开始胡扯。
“对。”男人也笑着点头,没有反驳。
叶白柳不知道问什么,一时间没了下文,场面静了些许。
倒是那人开口了,他感慨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小小年纪的,竟然敢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来这里。”
他说的语重心长,似乎是回忆起了他往日蹉跎的岁月,感到惋惜,人总是为了往日而迸裂出怀旧的情感。又或是真的因为就叶白柳这么一个人来这里而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吗?很遗憾这有些不可能,还是说明你的来意吧。”叶白柳却不为他解忧愁,打开天窗坦白的问,“或者,拔刀?”
白冽也在这时往前走了两步,喉咙里开始咕噜作响。
“唉,唉,唉,不用紧张,我只是问个路而已。”男人摆了摆手,“看上去挺俊的人,怎么这么暴力,你这样可是讨不了姑娘喜欢的。”
“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要问路的人。”叶白柳看了看那把黑鞘长刀。
那把刀,让叶白柳移不开眼睛。这一定是一把不寻常的武器,看到这把刀后,一种莫名的感觉瞬间就涌了上来,似欣喜,似感慨。
冷,也可以用这一个字来形容。但不同于呼啸的寒风,寒凉的白雪。他从这把刀上感觉的冷有一种莫名的压迫,甚至恐惧,那是一种直接冰到心脏里去的冷气。
可他好像......并不厌恶。
“好刀。”叶白柳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
男人却是一下子眼色古怪。
“嘿。”他有些不乐意了,一把将刀抱在自己的怀里,先是高声打断叶白柳的目光,再道,“别打我这宝贝的主意啊,我可还没打你的主意呢。”
叶白柳讪讪的收回了心神,却也是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个男人是不是和韩三元一样被冻坏了脑子,怎么这么的不着调。
“你要去哪里?”叶白柳想起了他的来意,问道。
“嗯......北边。”男人随意的说。
“那边。”叶白柳也随手一指。
“哦。”男人看了一眼叶白柳手指的方向,然后漫不经心的继续伸手烤火。
指路后,男人并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叶白柳也就只能强撑精神与他对峙着,在他的示意下,白冽倒是舒服的卧了下去,而在这对峙期间,叶白柳还不得不给火堆加了些从营地里带来的油脂。
心弦一直紧绷着,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什么时候离去。回答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在交谈,静的连叶白柳也觉的无聊起来。
心神远去,忽然想起了那个靠着河水的揺弓村,青山绿水,不久后终于能看见白雪之外的东西了。现在应该正是赤膊的季节,踏水野猎,黄昏的时候有爽风吹拂,溪间的流水刚好合适用来洗去汗渍。
等等......,叶白柳蓦地惊醒,现在可最不应该想的就是这些啊。
对面的男人却笑了,“看来还是修行尚浅啊,连区区的勾魂之术都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