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陈深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叶白柳看向陈深,“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深的脸上似乎有阴风在吹,吹得他年轻的脸庞木木的,看起来有些僵硬。
“没事。”陈深环裹着斗篷,“只是有些不确定,在这里呆了一年也没有见过,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种族。”
叶白柳看着陈深,本来很宽松的斗篷被他裹得整个都贴紧了,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的陈深就像是被一条雪白大蟒缠住了一样。
“有的。”叶白柳点点头,回头看着正在噼里啪啦响的篝火,低叹了一声。
“的确是有的。”叶白柳说,“其实,你没有遇见他们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事?为什么这么说?”陈深不解的看了过来。
叶白柳摇摇头,咽下肉干,眼神慢慢的移向了比墨还要黑的林子里。
“大概也只有这座雪山才能挡住他们吧。”
陈深跟着看了过去,他们看的是北方,是雪山的方向,他慢慢的点了几下头,“这个倒是,万里茫茫的雪山,不可能有人能横穿而过。”
“不多问问?”安静了一会,叶白柳撕了一块肉干,咀嚼着问道。
“问什么?”陈深瞪着眼睛反问。
“一般来说,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人是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存在的。”叶白柳说,“难道你不应该接着问问我是不是亲眼见过吗?”
陈深笑了,有些木讷的脸变了,“谁让你是老大呢,你的话我不信,谁信?”
叶白柳也笑着摇了摇头,他听出了些马屁的味道,其实被这帮人叫做老大的他并没有多大,甚至在这帮人里面是最小的,连看起来就很年轻的陈深都要比他长两岁。而且只要看一眼,就会看到他那张被冻得发红的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老大?有时候我还真的觉得你们没有把我这个老大当真,我说什么,你们总是爱说些有的没的。”叶白柳也笑,打趣的说。
“不不不,不是那样说的,”陈深摆手笑着说,“那只是因为老大说的话超出了我们这些粗人的理解,他们脑子笨,一时拐不过弯,于是才必须要去认真的思索,不然在老大的面前闹出笑话,嫌丢人。”
陈深笑的开怀,拍着马屁,整张脸活了过来,不再木讷。
其实能看得出来,陈深并不是真的想要去了解什么妖族一类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寂寞,这才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
“拍马屁的话,差不多行了。”叶白柳叹着气笑着摇摇头,系好手中的袋子,“时间也不早了,我先睡会。”
“好。”陈深点点头。
睡觉是件大事,尤其是对于斥候们,长日的梭巡本就让他们的精力被磨的所剩无几,再不好好养养,也不知道走不走的出去,叶白柳不再多说,紧了紧斗篷,靠在树干上合了眼。
斥候们嗜酒,也嗜睡,只是刚合上眼,叶白柳的呼吸就静了下来,显然是刚闭上眼的时候就睡着了。
随着叶白柳的睡去,寂静再次来袭,陈深也收敛起了笑容继续听着乏味的风声、火声,年轻的脸又重新冷了下来,接着往篝火里丢了些柴火。
湿润的木柴打在篝火里激起了一阵火星,火星飞窜,窜出几尺就泯灭在了黑夜里。
“咯吱,咯吱。”踩雪里的声音再度响起。
陈深微微蹙眉,手已经放在了抱在怀里的长刀刀柄上,眼睛已经看了过去,这样的声音晚了许多。
耀眼的火光照不透黑夜,陈深盯着声源的方向,全身紧绷了起来。
是出去放风的两人,只是回来的晚了一点。
“怎么现在才回来?”陈深低声询问,松开握着刀柄的手。
“还不是张老馋,非缠着我问我还有酒没。”一个人安置好狼马,一边坐下一边有些没好气的说。
“我是跟老魏多聊了几句,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另一个人笑着说着自己回来晚了的原因。
陈深皱眉点了几下头,“这样......那好吧,早点休息。”
***
一个多时辰并不是很长,可在陈深的眼里,入夜后时间就像是定格了一样,长的让人煎熬。尽管他再冷静,再怎么想的通透,但这种像是心上有蚂蚁在爬的感觉却还是止不住的,特别是到了快要换岗的时候,这种难耐的感觉更为的强烈。
陈深抬头看天,忽地怔了怔,他有些记不得这是他今夜第几次抬头了,只有天空的残月依旧。
收回目光,起身去到了周林的身边。
“老周,醒醒。”他蹲下身轻拍了两下周林的肩膀。
可坐着的周林仍旧埋着头闭着眼,没有一丝醒转的意思,好像是他那两下的动作太过于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