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西来》是一部驭剑术,剑术轨迹随心所欲。讲究以意驭剑,剑随心动。控剑极致,可驭剑取头十万里。
《游龙九式剑录》是一部走剑,剑法讲究动多停少,以攻为守。每一式拆分为三十四布,九式出,一气呵成,身旁再无生人。杜老头曾亲身讲述,当年习《游龙九式剑录》,吃不少苦头,走不少弯路,方才大成。指点柳晨生时,讲授精髓要领。柳晨生习剑六载有余,方才大成。
杜老头习外家功夫,所以未曾授予内功心法,这段白眉金刚心法,倒是解燃眉之急。一流境巅峰,与脱俗境一线之隔。想来是体无内力冲击所致。
明月似乎淡去,羞羞涩涩。繁星无明月作陪,草草散场。连同那块笼盖四野的暮色,也是茫茫然,心中无趣。与同伴们一同收入倒挂银河中。
天空那抹鱼肚白,是朝露的微笑。一笑之下,天色大白,连同山川河流一并被感染。柳晨生盘膝而坐,吐息纳气,一吞一周天,一吐一时长。二十四小周天轮回,吐出浊气甚是悠长。
越州白帝山有位牵瘦马的穷道士,道袍破败且又缝补,全身上下,已然找不出一块好的布料。他掐指算道,“须弥圣僧,你干涉朝政,后授予《金刚易经》简易的佛门心法,可不怕天谴?”良久,他又登山而去,笑道,“纵然有天谴,贫道却是要插手一挡。”白帝山的云海中,穷道士已不见踪影。
琨程郡济安王府,耸立的九层高楼上,有三人。一人王威极大,负手而立。一人着道袍,须发皆白。一人着兽首甲胄,威风凛凛。道袍老者望庆余山有所感,叹道,“远山有人吐纳,手段高明。”济安王笑道,“莫非有圣人拜访琨程郡?”一旁的付之洲沉默良久,方才说道,“那山中有位持剑少年。”……
这一坐,坐走了晴空万里。盛阳下炽烤出的汗水,已然干涸。满身污垢的柳晨生浑然不知,一味吐纳。二十四小周天循环不止,内力充盈。
又是一个暮色,今夜没有月光。似乎讨厌柳晨生满身汗渍般,羞于与他为伍。柳晨生蓦然间睁开双眸,没有何时如此刻般轻盈。他起身,望向四野。淡然一笑,“这便是脱俗境。”
被汗水打湿又干涸的衣衫,传来一股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气味。他即刻想找一汪清泉,洗涤汗渍。
虽无月光,柳晨生却并不觉灰暗。他赶路,似乎连远方深处,虎视眈眈的野狼都看得清。连深谷中流水潺潺都问得见。
那条小径留下年轻人的脚印,或许多年后会有人来此感慨。峰之奇伟瑰怪,山之起伏不绝。风吹过后颤动的山林,并不比惊涛骇浪逊色。
柳晨生挎剑而行,哼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