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至晌午,艳阳大放光芒,草叶被晒得焉。昨夜湿土已成块状,裂有纹路。却道人心易变,老天爷似女子般。
押镖人等打点行李,牵来腹中饱暖的良马,出门去。柳晨生仍是干瘪包袱,只是付过酒饭钱后更甚干瘪,他何时都可赶路,既不急忙,也无牵挂。
白君笑不知真醉假醉,听有人出门,忽然将头立起,左右环顾。见他醉眼朦胧,多半是清醒少,迷糊多。
却见他扯上柳晨生衣角,借力起身,而后说道,“兄弟,我二人跟紧他等,莫让酒钱跑喽。”,这人可真是嗜酒如命,有咳嗽在身,也不见消停,咳嗽伤肺,本应滴酒不沾才好。
外头有两匹空闲马驹,此时已是无主之物。他两骑走便是,也无人怨言。马是塞外的剽悍壮马,比之随安的要高上一头,脚力也更甚一筹。
白君笑踏马蹬于马背上坐定,却不知从何掏出一方长匣呈于手上。他嘿嘿笑道,“兄弟,你善使剑,如今未有趁手兵器,待会只怕吃亏,你且拿着。”
柳晨生约莫是那软剑,也未多想,抱拳谢过,便驭马逐上押镖人等。押镖人此时心慌,怕两尊大佛调头而去,过黑风山时,若三个头目当真有店家传闻厉害,只怕是打将不过,人财两空。此时见有马赶上,甚是心安。
镖有五车,黑漆木箱,黄条封皮是道家镇邪之物,凤篆龙纹竟是以剑锋划出,不伤封皮却刻出繁琐细文,刻字之人剑法已至何处?镖字上写有林,想必是柳州林氏镖局,却不知这货物贵重与否,押镖人能耐实属泛泛。
柳晨生二人在后,一路闲聊,此时天燥的紧,似要将人蒸干。方出客栈不远,水袋中却已空空。尤为白君笑,酒醒后更是口干。
峡中不见流水,两侧崇山峻岭,偌大林子,却不起风。着实磨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处补给。莫说是草叶,此时人都焉喽。
行走江湖,实属不易,且不说有刀光剑影,拦路蟊贼,便是这气候就令人退缩。
押镖人等更是叫苦,他们行车缓慢,心性也不经打磨,想来是头次押镖。车轮碾的极浅,约莫箱中货物没些份量。敢情是押镖的人怕赶车快,将货物颠簸坏喽,方才故缓脚步。
押镖人初出茅庐晒得紧,那还顾镖局规矩,直道是快些赶马,遇沿途小店打些酒水解口瘾。蓦然便提速起来,马鞭扬的飞快。
柳晨生轻笑一声,“白兄如何,不出我所料,押镖人已按耐不住,待会遇小店,酒水我请。”方才与白君笑打赌解乏,赌的是押镖人何时提速,白君笑却道是傍晚。
他又计较起来,“你这回请我,下两回都归我请,且不得碎嘴。”两人相视一笑,拍马上前。石子滚烫,有气升腾。鸦鹊也不呱噪,一路上唯有马蹄声起伏,急促得很。
又行过一段路,见有参天枫树,依稀有小店傍旁,驭马上去,果然是一处茶酒小店。押镖人急匆匆坐下,唤来店家吩咐些酒水。又要请柳晨生二人吃酒。
白君笑怒道,“你等请我喝酒做甚?先前酒钱已有店家打发,你何故整这出?”押镖人心中一骇,悻悻转头。这厮好生奇怪,嗜酒如命,请酒却又发怒,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