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指导员脸一红,业务极其不熟练的说:“咳咳,是这么回事儿,那个,我有个认识的人,家里是开煤矿的,不大,小煤矿,不过日子也过得还不错,那天来所里办户籍业务,正巧呢,就看见你了,和我打听,我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她还挺满意......哦哦,我先介绍介绍她的情况啊,她是孀居,想招个上门女婿,不是那种,你别误会,孩子肯定跟你姓,不过如果要是二胎能跟她们家姓呢,那就再好不过了,她岁数不大,才五十几......”
秦欢乐差点叫自己的口水呛死,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大写着拒绝,“郑指诶,谢谢阿姨错爱,我这、我这老草啃不动嫰牛啊,您还是......”
郑指导员麻搭了一下眼睛,急得一跺脚,“你听我说完啊,她五十几,她女儿三十一,我算着,和你年纪也正合适,我听说你亲人也不在身边,你看,出完任务回到家,大冷天连口热水都喝不上,这不正好两好凑一好嘛!”
秦欢乐勉强倒上一口气儿来,刚刚叫吓得脸色都白了,余光向窗外一扫,立时兴奋起来,大叫:“郑指,我有老公!”
“什么?你说你有啥?”郑指导员两眼一瞪。
就听秦欢乐甜腻的高呼了一声,“老公!我在这儿呢!”
郑指导员错愕的跟着望向门口,看见一脸懵逼的龚蓓蕾走进来,在两人如此高规格的热切注视下,竟然点不知道该继续迈左脚还是迈右脚的好。
“这位是?”郑指导员一脸问号。
龚蓓蕾一愣,忙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老秦原来的同事,今天调休,过来看看他。”
“哦哦,”郑指导员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回头压低声音对秦欢乐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早说啊,嗨,我就说嘛......你就当我没说过,啊,我和我朋友解释一声就得了!”他笑眯眯的让出位置,让龚蓓蕾走进来,“市局领导来视察工作,小秦你好好接待啊,你们聊你们聊,那我就先走了。”
看他走出去,龚蓓蕾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这人神神叨叨的。”
秦欢乐拽了把椅子过来,“大冷天的,你来干嘛!”
龚蓓蕾巡查似的在空荡荡的值班室里转悠着,“行为学上讲,人七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你们也为我想想,我容易嘛!科室取消了,大保健居然跟着纪队去省厅了,你就下放到这儿,就我一个人去了刑侦那边,爹不亲娘不爱的,像半路夫妻带的拖油瓶,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还不兴上你这儿来探探亲啊!”她兔子似的跳过来,“你几点下班啊,咱们吃饭去吧,听说这片儿挺多老店的,我平时都不怎么往这边来。”
秦欢乐拿纸杯给她倒了杯热水,“龚领导,吃饭得等等了,你要是真闲的蛋疼,就在这儿坐会儿,我眯一觉。昨晚就没睡,白天怕有任务也不敢睡——你知道,我睡得死,怕耽误事儿。”
“哎呦,这么惨呐,行吧,你睡吧,我替你听着,有事儿我就叫你。”龚蓓蕾脸上的心疼来不及作伪,看秦欢乐在行军床上躺倒,自己挪着椅子坐到了床头。
秦欢乐闭着眼睛嘟囔:“困过劲儿了,头疼,要不你唱个歌吧,小兔子乖乖,小燕子开门什么的。”
龚蓓蕾两肘支在行军床边沿,小声说:“你可真抬举我,如假包换的祖传五音不全你忘了?”
秦欢乐嘴角扯动出一丝笑意,“那你说说话,有点儿动静,我就能睡着。”
龚蓓蕾想了想,“那咱俩聊聊天吧,你昨晚怎么没睡啊?”
秦欢乐声如蚊呐:“昨晚有个男的报警,说他躺在床上,忽然有条蛇爬进他被窝里,他吓得一激灵醒过来,一动不敢动,报警让我们去解救,我们赶过去,又砸门撬锁,又做足了各种防护措施,最后一掀被子,发现他根本就是作梦......”
他声音越来越小,呼吸平顺,眼见着是睡着了。
龚蓓蕾屏息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刚要站起来活动一下,就听旁边桌上步话机突然“哔”的一响。
秦欢乐条件反射,诈尸一般直挺挺的弹到地上,还带着些许分不出东西南北的晕头转向。
步话机里通告:“有个女性报案人,说自己在商场里买了一顶假发,刚戴了一天,晚上睡觉就看见有个女人在梦里对她说,头发是那个女人的,让她把头发还回去。”
“什么玩意儿?”秦欢乐一脸无语,“我又不是周公,还管去解梦啊?”
步话机里急道:“这女性精神受了刺激,在自己家阳台要跳楼呢!地址你记一下......你和潘树快过去看看,需要什么支持及时反馈,快!”
“诶!诶!老潘没回来呢!”秦欢乐皱着眉喊了句,可那边已经挂断了。
“那我跟你去吧!”龚蓓蕾在旁边听到了整个来龙去脉,挺着胸脯自告奋勇。
秦欢乐睨她一眼,“得,你还来得真及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