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心道自己果然没有料错,看样子这拳印提升武功,虽然迅猛,效果也很好,但却是有一点副作用,若是自己本身不够强,恐怕有害无益,所以归根到底,还得要先加强修行,强壮体格。等长拳达到四层之后,想来可以尝试修行一下内功。
他自然也感激莫长春的救治,前往大石村前途未仆,能够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出行,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数日后,顾长青已痊愈,他本以为李家会来找他去大石村,可是等了这几日,居然没人来找到,之前的那小厮也没来,就好像把他给忘记了一样。
这让顾长青乐了,忘记他正好,他还正愁着掺和其中,既没什么好处,又要受制于人,而且像官府与商家乱七八糟揉在一起做的事,指不定还有什么龌龊,那一世自古以来的史书上就写的清清楚楚,“官商纠葛”,既然是“纠葛”,纠缠上了,那就不会轻易解开,所以思来想去,实无扎进这旋涡的必要。
顾长青痊愈之后,莫长春找上顾长青。
顾长青尊敬地行礼,莫长青却闪到一旁,没有受长青的礼,顾长青说道:“莫先生,晚辈承你医治,身体已经痊愈了!”
莫长春点点头,道:“好,昨日为你医治时,我便知你应无大碍。实际上,你这次的伤病,却因祸得福。”
顾长青疑道:“哦?怎生得说?”
莫长春笑道:“我观你身体血气虽然亏空,但身体精壮,宛如岩石,之前为你医治时,你还比较虚弱,短短十数天你身体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想来你的武功有所精进,当真是武学奇才。”
顾长青心中一凛,没想到这莫长春居然通过医理,就瞧出他武功大进,他一贯地谦虚道:“哪里哪里,小子只是受到了挫折,所以才有所感悟。”
莫长春感慨道:“练武就好像学医,有资质的人,有悟性的人,练武能一日千里,可没有天分的人,再怎么练,也未必有什么名堂,“勤能补拙”这词,大多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从各类江湖传闻,聊到了官府与大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莫长春长吁短叹,说道:“世家大族就相当于一个小门派,与门派不同的是,世家大族家规之森严,尤胜门规。”顾长青不知道这莫长春怎么突然有此感慨,总觉得他今天话特多,而且话中有话。
莫长春突然问道:“长青,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吗?”顾长青想了想,这个问题其实这几天也一直困扰着他,莫长春突然提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口吐鲜血,手指漆黑冒烟的男人,用一种希冀和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于是他到了嘴边,一些纵横天下、逍遥四海的话也便说不出来,良久之后,竟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怎么了?”莫长春问道。
顾长青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苦短,有时候很多事情,非是想做就能做的,正如那句话,力有未逮,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莫长春取笑他:“你好像有很多的感慨,你才十六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我虽然年轻,但也知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眼下我之所以能够比较自在,正因为我武功低微,别人不认识我,也不会想到我。可是以后我武功强了,认识的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很多人就算不认识我,也会找上我。”顾长青说出一番道理,让莫长春目瞪口呆,莫长春没想到,顾长青年纪轻轻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道理粗浅,很多人却一辈子都未必有顾长青看得明白。
莫长春忍不住说:“那你就别练武功了,一直很低微不就可以了。”
“不可能!”顾长青当即反对,他对莫长春说道:“练武是我仅剩不多的人生追求了,在这样一个没有电........充满危机的江湖中,若是武功低微,哪天遇上强敌,就会被一刀砍了,而你遇上强敌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说你。”
“什么?”莫长春还没理解顾长青的一些话,就发现顾长青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他的身上。
顾长青指着莫长春,画了个圈,“你这间长春医馆,虽然在九江城比较隐蔽,一般人不会找来,可是总有一天,江湖中的人会找过来,找你无非就是看病。他给钱,你治病,你救了他,他的仇敌就会迁怒于你,你救的人越多,就有越多的仇敌,到最后,总会有一两个不守江湖规矩的败类,向你出手。”
“放屁!”莫长春像是被踩着尾巴,跳起来指着顾长青鼻子大骂,嘴巴哆嗦:“离经叛道,简直一派胡言!”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要不然,为什么江湖上最牛的神医,要么脾气古怪,要么要求苛刻,总也不会轻易地出手救人。相比于他们,你这给钱就治病的规矩,真得改一改。”
“依我看,你要么别收钱,广交好友,这样即便是有仇敌,也不敢轻易对你出手,因为为你报仇的人会比较多。你现在救了人,人家也给了你钱,一笔两清,谁也不欠谁,反倒是树敌无数,很危险。”
莫长春听到顾长青有拿他和江湖上神医相比的意思,又劝说他改规矩,绕来绕去,还是不想还钱,顿时气的不轻,面色铁青,拂袖转身,背着手仰望天空,十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