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坐在树下,长吁短叹,只觉得前途又茫茫无方向,受了陈堂发一指,已是圈上重重的枷锁。
他正惆怅时,官道上来了一个商队,商队庞大,人声马嘶,商队竖蓝旗,大大的“李”字随风飘扬。
顾长青错愕地看着这庞大的商队,高头大马上的人斜视地瞥了一眼灰头土脸,看起来有些狼狈,犹如乞丐一般的顾长青,漠然地从他的面前经过,无人过问。
顾长青看了两眼后,自感无趣,闭目养神。
“你这少年,一直坐在树下?可曾见过公门捕头经过?”这时,忽然传来一声问话,顾长青睁开眼睛,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三骑,为首的是一个女郎。
顾长青见那女郎容颜娇媚、肤白细腻,倒是少见的好看,只是坐在马上问话,凤眼俯瞰,却平添了一丝的傲然。顾长青看到别人这么问话,心里不爽,不想搭理,也不想惹上无关紧要的事情,眼睛睁开后就又闭上了。
他这个举动顿时恼了边上两人,呵斥“大胆!”随后就有一名公子打板的少年向他飞扑过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的速度极快,显然已经用上了高明的轻身功法,竟然也是一名会武功的少年。
顾长青又惊又怒,心想这李家可真霸道的,自己不过是没回答别人,就要被下此毒手!刚想避开时,一拳已经近在眼前,他只来得及用手抬起,那人便砸在他的胸膛上,顿时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五脏六腑好像是被锤子砸中一样,翻腾不休。
“李公子,还请住手罢!”那女郎出声制止了少年,然后冲着顾长青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顾长青瞪了一眼那个“李公子”,一张脸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大声叫道:“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大胆!”女郎两边的两个少年心想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和这位这么说话,心里是又怕又怒,呵斥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东西,郡.......吴姑娘问你话,你竟然还敢胡言乱语?”
“就是,你有什么本事敢不回答?”
“笑话!”顾长青笑了,“有哪个律法说,老百姓一定要回答问题?我为了生计奔波都来不及,我为什么要回答问题?”
“岂有此理!”两个少年被激地火冒三丈,到是那为首的吴小姐,一听顾长青的话,若有所思,觉得顾长青说得有些道理,她便纵马向前,不仅伸手拦住了两人,还笑着问道:“那你要怎么才肯回答我的问题?”
顾长青挺意外,这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还是个讲道理的主,他看商队里因为这边的动静,而跑过来的一些护卫,心里也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太牛的人物,总感觉这里所有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充满了恶意,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师父和我说,问问题应该不耻下问,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坐在马上问别人问题。”
“混账,活腻了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刚刚出手的少年一脸懊悔,早知道这家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刚才那一拳就应该十成功力出手,直接打死他。
倒是这吴姑娘一听顾长青惊世话语,非但不怒,反而更有兴致。“不耻下问,三人行必有我师”她喃喃两句,眼睛一亮,忽的从马上翻身而下,边上的人顿时纷纷大惊,也都从马上翻了下来。
“我姓吴,叫青盈,你叫什么名字?”顾长青道:“我叫顾长青。”
吴青盈道:“长青长青,万古长青。嗯,这名字很高雅,小兄弟想来也是世家子弟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坐在树下了吧?”
顾长青心想这坐在树下有什么稀奇的,外面太阳直晒这么热,树下可以纳凉啊!但知道此时不说两句有意思的话,让这吴小姐“尽兴”,这外面这帮虎视眈眈的护卫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树冠大如罗伞,既能遮阴又能挡雨,我坐在树下面歇息,就感觉自己在家里,充满了温馨和安定,我想我们老百姓要的,就是这样的家。”
吴青盈道:“小兄弟,你的家人呢?”
“小弟乃是大石村的村民,昨日大石村被一伙强人烧杀掳掠,我的家,早就没啦!”顾长青想起了大石村,想起了大石村那颗高大的桑梓树,同样也是可以坐在下面纳凉,可是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废墟,大石村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顿时心中戚戚,神态悲凉。
“原来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吴青盈心想,这少年原来是昨日被劫掠的九江郡大石村村民。今日上午商队从大石村经过时,大石村的确已经成为了一片荒芜,好好的没了家,着实可怜。她思及此处,便动了恻隐之心,缓声宽慰道:“小兄弟别太伤心,我听闻九江太守已下令振济难民,朝廷不会放弃你们的,待宽些日子,必能为你们重建家园。”
“更何况九江太守已下令让七府捕头一同出动,方才我问你可曾见过九江捕头,其实就是想知道九江捕头是否已经前往大石村,我与九江罗捕头相识,想必以他的能耐,必能找出凶手,还你太平。”
吴青盈说完了之后,两个少当家的谄媚献上马屁,“吴姑娘一片好意,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吴姑娘宅心仁厚,还不快点谢过?”
顾长青:“......”
形势比人弱,顾长青想了想,没必要在这里何人掐死,而且自己还打不过别人,于是连声道谢,语气颇为诚恳,其实心头想的是求放过,不要关注我。吴青盈一看一个小老百姓向她道谢,极为高兴,扶起顾长青,这番恩遇,是学了“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旁人顿时眼皮直跳,心想姑娘对这小子真是不一样,难不成是因为这小子长得比较俊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