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市一间普通的公寓单间里,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午餐。
微卷而又略显枯燥的短发像鸡窝一样,脸上有很多胡茬,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给人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餐盘中是几片黑麦面包和半个土豆,佐着棕色的酱料和楼下熟食店买来的小香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诱人胃口。
他将面包撕开,粘上一点酱料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眼睛迅速地扫着报纸上的信息。
“叮叮叮!”
突然袭来的电铃声打破了屋子的宁静,他站起来挠了挠头发,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听筒。
“喂?”
“罗杰,有个大消息。”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略显激动的声音。
“什么消息?”
“美国芝加哥,工人开始大罢工了。”
“嗯?”他微微皱眉,继续问道,“详细情况呢?”
“美国工会组织的,现在已经快到十万人了。”
他听后沉默了一阵。
“目的是什么?”
“十小时工作制,美国农业遭受重创后,工人们就一直被强迫长时间工作。”
“美国人还是太心急了。”罗杰的话语中透露出了一点无奈,“如果搞不好,政府可能会直接垮台。”
“确实有点着急了,那我们的计划还要再缓缓吗?”
“不了,我们就借势出击吧。”他笑道,“是时候和那些资本家摊牌了。”
“明白。”
电话挂断了,罗杰放下听筒,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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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大多数工厂都位于南部工业区,小到鞋厂,食品厂等轻工业,大到钢厂,化工厂等重工业,都集中在那里。
上次的罢工游行说是有一半工厂罢工,其实都是些位于东伦敦的小工厂,也就两千多人参加,最后也是草草了事,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周五清晨,平静的一天,阿泽利亚同样是早早地醒了,不过母亲又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妈妈真是辛苦,这么早就得去上班。”她的母亲上周在一家纺织厂找到了工作,虽然薪水很少而且工作时间长,但好歹是有工资了。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尽快地清醒过来。
“我也得努力工作了!不能让妈妈一人这么辛苦!”
她穿上衣服钻出棚子,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冷风灌进衣领,她微微地缩了缩脖子。
阿泽利亚把装满积雪的铁桶提到炉子上去,加柴点燃了火,然后坐在一旁一边烤火一边等着雪融化。
不一会后,铁桶中的积雪融化,她伸手试了试水温,依旧很冰凉。她一咬牙,双手捧起雪水浇在脸上,冰冷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
“不要怕,不要怕……”她颤抖地念叨着,用衣袖擦了擦脸。
阿泽利亚用雪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把头发扎起,戴上了那套浅褐色的围巾和软布帽。
“我出门了。”
报童的薪水来源其实就是所卖出去的每份报纸的差价,报社会雇佣一些儿童让他们走街串巷去叫卖,是报纸销售方式的一种。报童每天清晨会去印刷厂领固定分量的报纸,然后下午将没卖完的报纸和钱款送回印刷厂,然后按卖出去的分数领工资,一般情况下一天能赚到三四个先令。
“嘿!阿泽利亚姐姐!”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早上好,约翰。”
那个名叫约翰的小男孩跑到阿泽利亚的身边,笑嘻嘻地看着她,他个子比较矮,瘦瘦弱弱的,头上戴着一顶报童帽。
“你还是这么早啊!”
“妈妈跟我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微笑着说道,“约翰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我听说今天的报纸很少,就想早点去拿一些。”
“是吗?”阿泽利亚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不会吧,今天怎么会突然变少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约翰用手抹了一下冻出来的鼻涕,昂着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可是从亚伦大哥那里听到的哦!”
约翰口中的亚伦是那个印刷厂的工人,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我可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哦!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乔治兄弟!”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上次能多领报纸的时候我就没给他们说,结果就只有他们不知道,后来就把我揍了一顿……”
阿泽利亚想了想,那个乔治兄弟好像就是上次被她打了一顿,然后哭着求饶的小屁孩。
“放心吧!我不会给别人说的!”她自信地说道,“他们再敢打你,我就把他们俩的门牙给打掉!”
“谢谢你,阿泽利亚姐姐!”约翰感激地说道。
“哦,对了。”她突然问道,“你们家拿到船票了吗?”
“还没有,不过艾登昨天刚拿到,好像后天就要走了。”
“好羡慕他们啊——”阿泽利亚抬头感叹道,“我也想住在温暖的房子里,喝着热汤吃着面包。”
“放心吧,一定会轮到我们的!”约翰拍拍胸膛说道,“艾登的编号和我们差不了多远,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到船票了。”
“咕——”
阿泽利亚正想开口说话,肚子却传来一阵叫声,她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
“姐姐,你饿了吗?”
“我,我昨晚没吃晚饭…….”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小声地解释道。
“我这里还有一块粗面包,”约翰从兜里掏出一块被压扁的面包,掰了一半递给她,“分你一半吧。”
“谢谢了,约翰。”
这家负责印刷伦敦一半报纸的印刷厂靠近市中心,是一家老牌印刷厂,阿泽利亚他们没花多久时间就走到了那里。
不过他们刚走到大门前,就看到一群小孩围在门口。
“怎么大家都这么早就来了?”约翰跑过去问道,“史蒂夫,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门卫不让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