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食指不停地敲着桌子。

“啊——！”

凯文忽然仰天大叫了一声，然后举起手指向夏洛克。

“被夏洛克吃了。”

夏洛克：？？？

“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谁说那是给你买的？而且我买了十盎司，你居然都吃了。”

“你嫌我吃得多？！”

“你什么饭量自己没点数吗？”

“那是甜点！和主食不一样！”

……

“行了行了！”

杰斯看了一会，突然摆手说到。

“你们俩在这演话剧呢？”

听到这句话后，凯文露出谄媚的笑容，低下身笑呵呵地说到：“杰斯，真的抱歉啊，下次我请你吃下午茶。”

“得了，你请客我怕不是得吃硬面包。”

杰斯拿起画板上的几张图纸，从椅子上站起来递给凯文。

“你要的图纸，这次就算欠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

凯文接过图纸，粗略地扫了几眼便卷起来放进了图纸桶里。杰斯的制图能力在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绘制出来的设计图不仅数据精准，辨识度也十分高，一眼就能大概看个明白。

“夏洛克，你帮我复制几个备件。”他转身递给夏洛克。

“你就这么求人办事的？”

夏洛克冷眼看着他，她很不满凯文把她当做挡箭牌的行为。

凯文沉吟了两秒，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下个月的布类配给卡……”

“成交！”

夏洛克笑呵呵地接过图纸桶，打算马上回实验室开始制作。不过凯文伸手拉住她，示意她等会再走。

“还有什么事？”

“正好你们都在这儿。”凯文拿起桌上的齿轮，一脸兴奋地说到，“那就和我一起见证这个奇迹时刻。”

“嗯？”

夏洛克和杰斯交换了一下眼神，貌似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我先去吃饭了。”

“我也要回去干活了。”

“诶诶诶！你们别忙着走啊！”凯文急急忙忙地喊到，“你们不想见证奇迹时刻吗？”

“不想。”

“别啊……”

“你自己好好算算都试验过多少次了。”杰斯先开口说到，“这种和时光机一样只是理论上存在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去研究的。”

“理论上可行，那就有可能实现！”

“理论归理论，现在的技术可达不到那种水平。”

“哎呀，看看又不会花太多时间。”

凯文好说歹说，终于把两人留住。他拿起桌上的齿轮，爬上机器人旁边的梯子把齿轮安装到位，然后跑到一旁的操作台，准备启动机器人。

蒸汽通过一根高压软管输送进机器人，凯文为了给机器人减负煞费苦心，甚至把供能蒸汽瓶都拆掉，从外部输送蒸汽。十多秒后，随着表盘上的度数的增高，机器人也达到了可以启动的压力程度。

他拉下一个拉闸，机器人内部的分析机开始运转，发出了齿轮碰撞和咬合的“咔嗒”声，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在液压装置的运作下，机器人的双脚渐渐站直，慢慢托起了整个身躯。

“哟！”

一旁的杰斯看到这一幕，稍稍惊讶了一下。

“这次还不错啊，站起来了，解决了腿部的出力问题吗？”

“我重新设计了一次腿部结构。”

“我觉得出力还是差了点。”夏洛克坐在桌子上，两只小脚悬在空中不停地晃动着，“响应过程太慢了。”

这个试验型号的机器人几乎是凯文一个人设计拼装出来的，所以并不是那么美观，甚至还有点难看，许多管线和装置都暴露在外面。而且是半自动机器人，凯文给它连接了一台便携式差分机，用来当做机器人的输入设备。

凯文用键盘敲出“向前行走”的命令，机器人接收到命令后，快速迈出了左脚，右脚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来保持平衡。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步，人类从森林古猿进化到现在，直立行走可能是进化当中最为关键的一步。这简单的一步，可能涉及到了几十块肌肉的缩放，而且还要协调各个部位肌肉的收缩时间，保持身体的整体平衡。

当杰斯看到机器人迈出一步后，眉毛稍微向上挑了挑。

不会吧……

就在他微微惊讶的时候，机器人抬起右脚，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右倾倒，不过好在连接到机器人身上的铁链拉住了它一把，几条铁链发出了“哗啦”声。

凯文急忙拉闸，关闭了机器人。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

他抱住头仰倒在椅子上，无奈地吼到。

“按理说应该能走出第二步的。”

“结果你的要求只是让它迈出第二步？”杰斯走过来站在椅子后面，笑呵呵地看着他。

“别说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都能走出来！”

“然后它连第二步都没迈出来。”

“喂喂，你是专门来嘲讽我的吗？”

“夏洛克，这是第多少次失败了？”

“第十九次。”夏洛克怀里抱着图纸桶，和杰斯并排站在一起，“之前的十八次连第一步都没迈出来。”

“你们都给我走！合着你们都是专门来嘲笑我的！”

“是你硬要把我们两留下的。”

“走走走！”凯文对着他们俩挥了挥手，生气地说到，“都给我走！”

“那我们先去吃饭了。”

杰斯笑着走出了门，夏洛克跟在后面出了门，然后伸回一个脑袋望着凯文问到：“你要吃什么？”

“随意！”

“知道了。”

.

.

“你没觉得这样说有点过分吗？”

夏洛克一路小跑赶上杰斯，微微喘了几口气。

“过分吗？”

“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会直接一脚踹你脸上。”夏洛克一脸认真地对身旁的杰斯说到。因为杰斯的个子比凯文还要高一点，所以她每次和杰斯站着谈话都要抬起头。

杰斯尴尬地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夏洛克的脑袋，结果被她敏捷地躲开了。

“你真的想被我踹了？”她一脸不爽地盯着杰斯。

“抱歉。”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杰斯开口继续说到。

“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据说皇家科学院已经有双足机器人的原型机了。”

“是吗？”夏洛克微微惊讶。

“所以，他用一堆质量参差不齐的零件拼凑出来的东西，差点做到了皇家科学院那群老头子能做到的事。”

“.…..”

“搞不好，他可能真的会创造一个奇迹。”

“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杰斯微微一笑，“我要是不相信他，我还会去帮他白干那么多活？”

“也是。”

“你呢？”

“我一直都相信他。”

“……为什么？”

夏洛克突然笑了，那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般灿烂。

“因为，他是凯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