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来说,西门悦还真没有必要向红莲五祖行礼。
“罢了!”红葵婆婆打断欲将再喝斥一句的二祖,语气低沉,沙哑说道:“无关紧要的人,速速退离。”
“是。”众人礼毕,红颜及两大副宗主为首的一行人,飘然离去,落在极远处的峰顶上遥望。
感觉命劫将要开始,两大玉女颇有些紧张,相对红涵儿,红舞儿紧张程度更明显,几乎写满俏颜上。而魏无天一副期待已久的神情,显得激动兴奋。
这时候,红葵婆婆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西门悦,缓缓道:“西门公子,麻烦站东方位,舞儿站西方位,无天站南方位,涵儿站北方位。”
四人依言归位,红葵婆婆叮嘱道:“记住,每个时辰只能向前走一步,走完九步,第一阶段宣告圆满。”
四人点头,又响起红葵郑重的叮嘱声,“其一,收到指令则动步。其二,无论发生事千万别回头,一回头将被阵法的力量撕碎,切记!切记!”
顿道:“九步之后,东方位将与西方位相遇,南方位与北方位相逢,接着听玉女安排,老身已交代该怎么做。”
接着,“此阵名为四象九宫阵,近来老身有所领悟,经一番修缮,趋达至完美的地步,若顺利完成,四人安然无恙,再不济,也有两人活下来。”
交待完毕,红葵婆婆望向虚空一眼,低沉说道:“午时启动。”
听闻红葵婆婆的简单一番介绍后,红涵儿等三人面露喜色,红舞儿表面显露兴奋激动之色,内心实则愈加不安,眼睛一直偷瞄西门悦,目前据她所知,唯有四人窥知老妖婆的真正的身份。
西门悦所在位置,乃二祖身前不远处,看天色还差一刻钟,闲来无事便从空间戒指内,划出太师摇椅在诸人异样的目光下躺着,摇曳着瞌上眼皮。
没躺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道嗤笑声,“小子,身为一代宗主,你的风范,今日果真让老身大开眼界。”
她身为红莲二祖,素来不问世事,但近来西门悦如雷贯耳的名声,略入耳畔,如崛起的传奇少年,手持帝兵击败袁家老祖,琴起西楼傲视群雄……
不管怎么看,这是一个行为古怪,放诞不羁,令人捉摸不透的风流少年。但又身怀绝技,堂堂人中龙凤的天才少年,但就是令她看不惯,本能的厌恶。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前几日红瑜长老事件,才是令她耿耿于怀。
换句话说,西门悦乃玉女阵营的人,与她支持的红晴相背而驰,两方各自为营,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西门悦轻轻地摇荡着太师椅,淡然回道:“老太婆,在本宗主面前,你还不够看,收起你倚老卖老的姿态。”
“放肆……”红莲二祖听闻,当即勃然大怒,喝斥道:“人之所与禽兽泾渭分明,是有礼也。小子,你此举目无尊长,即便活下去,与禽兽有何区别。”
“哈哈……”西门悦轻轻一笑,笑吟吟道:“我听闻古时候,有一个叫做“折”的人,有一天去给王拜寿,报礼官见状,公事公办报道,““折”前来拜寿”,刚道完,“折”和报礼官被王下令推斩了,看热闹的人皆拍手叫好,也被王推斩。”
言罢,西门悦笑着问道:“老太婆,你可知谁无礼?”
二祖听闻,冷笑道:“无礼者,当属王和看热闹的人。”南方位的魏无天不假思索地点头,红舞儿显若有所思之状,红涵儿则巧笑盈盈看着。
“只说对四分之二。”西门悦笑了笑,徐徐说道:“身为报礼官,不谙变通实属无德。唤名为“折”的人,拜寿有德,不避讳为无礼。身居王位,不问是非,无德无礼。看热闹的人,不劝说王反而拍手称好,无德无良。”
众人听闻恍然大悟,突响起二祖的阴沉声:“小子,你敢戏耍老身。”
“你说呢。”西门悦笑道:“这个故事主要告诉世人,自诩有德却不一定会活着,兴许带来杀身之祸。”
众人听得出,西门悦将二祖喻作那个叫做“折”的人,自诩有德,实则无礼已然失德,当面耻笑二祖无德无礼。
红涵儿望着西门悦暗中点头,他当真巧舌如簧,骂人文艺境界之高,二祖与他相比,境界相差不啻千仞。
骂人不带脏字,红涵儿当有见识过,随口编个故事骂人,当真首次遇到,而且境界之高,实属罕见。
这一点,她不否认极其符合西门悦温文尔雅的气质,好像他即便身陷囹圄,依旧不改那风度翩翩的气度,再结合那慵懒散漫的气宇,透射着种邪魅。
想着想着,一个名号突现于她脑海中,西门悦跟古籍中只言片语略有提到的“邪魅大帝”颇具几分神似。
但,紧接着微微摇了摇头,邪魅大帝的那种邪魅,乃霸绝狠毒,杀人无数,用无数森森白骨堆垒而成,自然而然透射出的一种“极恶极毒极狠极霸”的邪魅,令人不寒而栗,闻风丧胆。
而西门悦的这种“邪魅”透射出来,如“人畜无害”的邪魅,如阅尽万古后的谈笑自若,如经大生大死后的正身清心,如经爱恨别离后的独善自养,此般令人如沐春风,若临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