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女”又接着说道:“那列车长同志,您说能不能列车上的厕所搞成男女分开呢?”
刘群又接着说道:“这个我认为也不妥,硬座车厢118人,软卧车厢36人,硬卧车厢66人,一般情况每节车厢两个厕所,如果男女分开的话就会出现男厕所利用率高、但是闲置时间较长,女厕所利用率低,但会排队的现象,分开以后,即使男厕所空闲,女旅客也不能进去,您试想一下是不是这种情况呢?”
刘群接着说道:“再说,也不太好评估每趟列车乘坐的男女比例,将会导致男女厕所使用不平衡。”
“口罩女”仿佛有些不悦,接着说道:“噢,听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说了半天哪条也实行不了,我就是纸上谈兵呀。”
刘群说道:“不是、不是,也不能这么说,您的建议我认为很有建设性。”
说完,刘群不禁在心里又加了一句:但是实用性就有些欠缺。
“口罩女”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我估计提了也没用,在您这儿就给否了。”
“噢,您说说看,我觉得您的建议都比较中肯,咱们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现象也不一样,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叫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就是‘当局者’,您是‘旁观者’看的清楚。”经过刘群的鼓励,“口罩女”才又开口了:“那能不能让吸烟的旅客和不吸烟的旅客分开乘坐呢?比如像我们女同胞不吸烟,虽然说男旅客到吸烟处吸完烟以后才回到车厢,但是现今的科学研究成果说,他们身上和肺里面还都有烟雾的含量,他们回到车内以后,呼出的空气里面仍然含有尼古丁等有害物质,而我们这时吸入到他们呼出的烟就叫‘三手烟’,我们的肺和衣服又把他们呼出的烟雾带回了我们的家里,我们的家人呼吸到的叫作‘四手烟’,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刘群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一下七字箴言,该“蛤蟆肚”登场了,一定要宽容,旅客的想法虽然天真,但也是有道理的,必须不能嫌烦,我忍!
刘群先打了个哈哈:“唉呵呵,这个事情,不是说就要否定您。但是这个就更不好区分了,如何区分吸烟的旅客?他自己报名,自己吸烟还是怎样区分?我个人认为这一项区分比男女区分车厢的难度还要大。”刘群心里又加了一句:可操作性几乎为0。刘群接着说道:“列车车厢里面通风装置是很强大的,车厢里面每时每刻都在更换着空气,所以您说的三手烟、四手烟虽然不可能从根本上杜绝,但是危害已经降到了最小。”
刚说到这里,“口罩女”的手机铃声响起,口罩女马上脱下右手的手套,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个用保鲜膜套着的手机,打开保鲜膜才能接听电话。刘群往后退了退,面向车窗外,示意给这名旅客留下隐私空间。听到对方说完“再见”以后,刘群又转身来到了“口罩女”面前,只见她手法娴熟地把那张用过的保鲜膜揉了捏在手中,从包里面又拿出一张事先裁剪好的保鲜膜包在了手机上,才把手机放进了手提包里。
刘群一直认为“洁癖”是件好事,证明这个人非常干净,给人以很讲卫生的感觉。但饶是他理解“洁癖”人士,看到这位“口罩女”的行为,也不禁暗自摇头。
“口罩女”说了三个建议,见都没有被采纳,有些黯然神伤的感觉,刘群说道:“我看您可能不是经常出门,这样好不好?我看一下能否帮您调整一下,看看其他包厢有没有以女旅客为主的?您看怎样?虽然我认为您说的分开乘坐不可能大面积实现,但个别调整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就太好了,谢谢您列车长。”
刘群让软卧车厢列车员查看了车厢登记,发现软卧7包29号铺位是一名男性旅客,然而30~32号是三名女性旅客,其中有一名女性旅客带着一名婴儿。
刘群对站在一旁等候的“口罩女”说道:“您好,如果您愿意调整到这个包厢的话,我们工作人员可以为您提供帮助,但是也需要您亲自与那名旅客进行协商并且表示谢意。”
在列车工作人员的协调和这名口罩女向29号铺位的男性旅客提出请求双管齐下,铺位更换圆满的完成了,列车员将重新做好了去向登记。两名旅客在交换卧铺卡时,“口罩女”用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捏着男旅客递过来的那张卧铺卡,仿佛上面有致命病毒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就又抽出一张湿巾,把这张卧铺卡反反复复的擦拭了个遍,看的29号铺位的男旅客落荒而逃。
这下总算完美解决了这名女旅客的问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想:有时,倾听也是个力气活呀!
刘群继续去执行巡视车厢作业,过了大约20分钟的样子,刘群从硬座车厢巡视完毕,回到软卧车厢时,发现“口罩女”又站在车厢连接处,向这边张望,似乎在等他一样。饶是刘群见多识广,都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又赶紧回忆起了七字箴言中的“铜头铁嘴蛤蟆肚”,我是“蛤蟆肚”,什么事情我都装得下,来吧,想说什么就说,我帮你解决,谁让你是旅客来着。
不出意料地,她又拦住了刘群,一副欲言又止,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刘群彬彬有礼地向口罩女问道:“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口罩女”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还是想提一个建议,咱们火车上能不能大人和小孩分开乘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