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一个贫穷的边境村庄,不应该成为这些匪徒的袭击目标。但这个定理在非洲并不非常行得通,而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在这里,始终都要记得一点,人命贱如纸。
在那些凶残的心狠手辣的,已经丧失人性的海盗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劫掠的对象。小孩,女人,水,或者只是为了杀人的“快感”。
静静地听着村长以低沉的语调,讲完这场不幸。李阵郁没作任何表示,除开翻阅物资统计表的手有过一瞬间的凝滞以外,他一句话都没说。
空气里已经没有火药的味道了,村子上空的硝烟也已散尽的时隔良久,每个人的脸上,都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暂时隐去了战争的阴霾。但李阵郁其实清楚的知道,村长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提起这件事来。他注意到,村长的目光,曾在那位指挥官的身上,有过许久的停留。
这无疑是一份婉转的请求,村长甚至因为有物资的援助在前,而尽可能的将这份请求给说的小心翼翼。在他眼里,不管是李阵郁,还是身着军装的指挥官,都是这个村子里从未到过的大人物。他不敢再要求更多,也深怕让人觉得过分,觉得贪婪。
可其实,在李阵郁的眼中。这个请求,没有一丝一毫的过分。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有些意兴阑珊。
关于人类对生的渴望,对安宁的期许。怎可能过分,又何谈贪婪。
至于李阵郁为何一言不发,不过只是因为,村长眼角深挚皱纹中的卑微,让他无从说起。
他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也决定好了离开这里后,就让UN的人加强附近的巡视。可还有那么多的村庄,还有那么多的期许的目光,他都没办法一一给予答复。
解决完物资发放的李阵郁,站在日光开始下落的门口,身边没有林允儿,也没有孩子,她们此刻都在教室里。
原来只要离开取暖的篝火几步以外,就可以感觉到气温下降的厉害,就可以在分秒之间,回到未曾相识,独身一人浸在黑暗里的冰冷年代。
说白了,李阵郁现在像极了一座冰箱,打开门,就亮着,关上门,就黑了,而且还冷冰冰的。
一直待在一旁的村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门口领物资的人群也渐渐散的只剩单薄的影子几双,李阵郁独自待了一会,他条件反射的想要将双手装进上衣的口袋,随即发现衣服已不是来时的那一套。
无处安放的双手在腰部搁了空,反应过来后的他慢慢的将那双带着老茧的手垂在身侧,而后转身进了收养所。
原本,他打算进去看一眼孩子们的表演,看一眼她湖蓝的笑眼,便只身一人去到村子里走走。却不想,他只不过在教室的门口,停留了不过三两分钟,就被眼尖的林允儿,给一眼抓住。
他看着她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冲他而来,在他未曾反应之间,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将他给拉到了教室里面。
她说:
“你干嘛去了,这都是最后一个节目了。”
被拖着走的李阵郁没说话,只是看着飘扬的发丝,在陪她坐到最前面一排的位置时,缓缓沉下,落在肩头。
在他俩进来的时候,节目有过片刻的停顿,孩子们适时的起了一会儿哄,尽管那些交织的俚语听不太清,也意义不明,可教室里的氛围,就是在这一瞬间里,变得更加活泼。
一句也没听懂的林允儿,压根就没想过要去纠结这些呼声里的意义,她只是很嗨的将李阵郁给按到板凳上以后,接着又很嗨的凑到教室中央的几个孩子身边。
再之后,是原始的鼓声起,是节目的继续。